皇后深然一笑,终于将自己的来意道了出来:“既然圣上将中书令之位给了逸礼,那逸铭这边,圣上可有何安排?”
“皇后此言何意?”皇帝声音低沉的问道,探寻她话中的深意。
此时,皇帝终于领悟,皇后绝非轻易罢休。之前的大度,都不过是煞费苦心的铺垫罢了。
皇后深深叹了口气,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她感觉到皇帝已洞悉了自己的意图,于是轻声哽咽:“臣妾明白,逸铭曾因一时之错被禁足四月,然而他已真心悔改。圣上,逸铭纵然有过错,可再怎么说也是嫡长子,却因一次错误,连中书令之位也交臂失之,只落得被人议论和耻笑的份。臣妾心疼。”
“逸铭之错,岂可轻忽?皇后此言,是在怨朕裁决不公了?”皇帝有意询问。
“臣妾决非此意。”皇后眼中含泪,继续解释道:“逸铭确有错,但连七皇子都已宽恕了他,为何圣上仍以严责相待?令他既不能承担中书令之责,亦不得婚配。圣上,逸铭可是你我唯一的儿子了。”
皇后说到动情,不禁联想到失踪在战场的二皇子,悲戚之情难以自抑,顿时泪如雨下。
皇帝默然,也想到曾经被他寄予重望的二皇子至今下落不明,心绪起伏难平。他抬眸,见皇后泪眼婆娑,又念及三皇子是二皇子的胞弟,于是放下了心中对皇后的戒备。
“皇后所言,朕亦明了。”皇帝容颜透出憔悴,语气凝重:“朕不是有意要冷落逸铭,皇后也应心知肚明,而是这中书令一职,逸铭实难担此重责。”
“那与萧家的婚事呢?”皇后拭去泪水,追问道:“在圣上心中,难道逸铭连一个将军的女儿也配不上了吗?”
皇帝心绪繁乱,皇后明知他并非要阻止三皇子的婚事,只是不愿西陵家与萧家联姻,却几番避重就轻,想要逼自己就范。
但思虑过后,皇帝亦然,中书令确立之事上,皇后已经多有退让。若是自己再遏止三皇子的亲事,后宫定再无安宁之日。
“好吧。”皇帝长叹道:“朕便允了逸铭和萧楚曦的婚事。”
皇后听言,终于收了眼泪微露喜色,随即起身行礼谢恩。
***
二月末的暖阳透过轻云洒落,映照得泰安宫内金碧辉煌,似有祥云缭绕。
六皇子岑逸礼身着华服,率宫中众人跪于殿前,神情庄严肃穆。
袁福公公立于人前,缓缓展开圣旨,清亮的声音响彻殿堂。
“朕承天嗣,秉国纲,为治民生,稽古典。今诏曰,六皇子岑逸礼品行典雅,德才兼备。兹特赐封景王之衔,兼清秋阁主事中书令,负责悉心辅佐宫中和朝中之事,恪守朝纲,以筑固国本。
自今日起,景王岑逸礼应克勤克俭,宜慎始慎终,不可懈怠。望景王以家国为念,勤谨肆务,砥砺前行,克纳社稷,莫负期望。钦此。”
岑逸礼躬身行礼,恭敬地接过圣旨,声音坚定:“儿臣定不负父皇嘱托,必竭尽所能,尽忠职守,绝不懈驰。”
而此时,皇后在裕华宫中闭目养神,唇角微微带着一丝笑意。她虽对于六皇子的赐封心有不满,但礼部的举动却深得皇后心思。
即便中书令之位位同太子,但皇后和三皇子又怎可因此而失势?前朝遗患历历在目,朝臣早已洞悉其中玄机。这个礼部尚书,便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人。他巧妙地将六皇子的封赐安排在今日,正是因为明了这个道理。
永康二十三年,二月二十九日。
六皇子岑逸礼被封为景王,入职清秋阁,担任中书令之责。
今日,虽为晦日,宜祛邪、避灾和祈福。然而,民间又视此日为大凶之日,人们避之唯恐不及,因此戏称之为“凶神日”。
便是这四年才一遇的特殊日子,仿佛是天命之时,将六皇子的命运缀在了这个瞬间,令他陷入了晦暗无尽的权谋纷争之中。
未来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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