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其实这山参乃是张尚书夫人拿来的,目的是想借安侯府居中转圜,和和气气地请安怡去给张欣看这个病,不然强行请个心怀怨气的大夫去,能看好病吗?只怕更添一重仇恨。
安老夫人无所谓:“她忙就改日来玩也一样。”想想不对,问起来:“什么烦心事啊?”
田氏赶紧把张欣病得快不行了的事说来,皱着眉头无比可惜地道:“那孩子也不知是冲撞了什么,竟是病得那样厉害,请了许多大夫都没办法。”
安老夫人果然问道:“安怡也没办法吗?”
田氏叹气:“没能请着。”趁机苦苦央求:“好歹安、田两家也是姻亲,见死不救,对她声名也不好,张家那里少不得也会心生芥蒂。其他人没这个面子,唯有母亲能说道她一二,总是为了大家好,想来她不至于就不听您的。”
安老夫人最爱出风头,立即吩咐甘嬷嬷:“你亲自去一趟,把怡丫头给我叫来。”
她说得托大,甘嬷嬷却是亲自见过安怡的,根本不敢掉以轻心,仔细准备了才去恭恭敬敬地请安怡。
安怡早就算着张欣肯定耐不住了,不是张尚书府就是安侯府一定会出面替张欣解决这个难题。见来的是甘嬷嬷,也没多问就跟着甘嬷嬷去了安侯府。待见了安老夫人与田氏,只一眼就看出安老夫人似有麻痹中风的前兆,却又晓得安老夫人有个怪癖,见不得别人说她生病,不然就认为人家是诅咒,便不提不问,投其所好,和老夫人说得热火朝天。
田氏几次想把话题转过去都『插』不上,急得额头冒汗,她还指望着尚书府帮着儿子前进一步呢,哪里敢把这事儿办砸了?但老夫人的『性』子自来不好惹,田氏也只有生生忍耐着。好容易有了机会,正要开口,就听人道:“大老爷和夫人过来给老夫人请安。”
安老夫人不由乐了:“快叫他们进来,今儿是什么好日子,竟一起来了。”安怡作势要起身避开,安老夫人不许她走:“没听说过侄女还要避讳伯父的,就在这坐着,也同你伯父认一认,省得到了外头认不得自家人。”
安怡笑而不语,田氏忿忿。长房哪里是来请安的?分明就是老夫人悄悄差人去叫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安大老爷在安怡面前排个号,方便安怡在太后面前替安大老爷求个情。
说话间,安大老爷偕同唐氏一起进来,夫妻俩最先看向的都是安怡,安大老爷一脸担忧:“听说母亲身子不舒坦,儿子和媳『妇』一起过来瞧瞧。”三言两语,就扯到了安怡身上:“有侄女儿在这里,我就放心了。你父亲可好?这一向家里事多,也没顾得上你们。”
“家父极好,多谢族伯挂怀。”安怡含笑同安大老爷夫妻行礼见过,她印象中,这位大伯自来不苟言笑,看着清俊能干,实际上却没什么大本事,『奸』猾薄情倒是一等一的。当初祖父暗里同肖伐老先生感叹过很多次,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生着个好儿子。
安大老爷其实和安怡没什么好谈的,更对这个放着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做,偏要去学医行医的族侄女没什么好感侯门医女无弹窗。不过因为安怡得了太后青眼,更有传言说她很可能被封为乡君,因而才按捺下那些不满,听了老夫人的话来见人,抱着的却是不管有用无用,且试一试的念头。
抱着这样的念头,气氛当然好不到哪里去,安大老爷随便和安怡寒暄了几句,就把身为族长和族中长辈的威风摆了出来:“你既因缘巧合得了太后娘娘的恩典,就要小心伺奉,休要丢了我安氏一族的脸。”
“是 。”安怡左耳进右耳出,只当他在自说自话。
安大老爷见她态度恭敬,越发说上了瘾:“听人说,圣上有意封你为乡君,这是你的福分,也是我们安氏一族的荣光,你要倍加珍惜,忠心伺奉……”
这话一说出来,屋内众人神态各有不同,安府女眷都是震惊大过喜悦,安怡则是肃了神『色』,认真道:“讹传而已,还请大伯父慎言。省得给外人听去免不了要说我们骄狂,倒叫人笑话。”
没人想到安怡会这样。
安大老爷在家里本是除了老夫人之外的第一号人物,几乎算是横着走的,便是族里,也没人敢这么当面刺他,当下就有些下不来台。沉了脸想训斥安怡两句,安怡又句句都说在实处,实在没法儿可反驳,只气得胡子『乱』抖。
大夫人唐氏见状,轻轻笑了一声,替丈夫解围:“侄女这话就不对了,咱们是在自己家里,又没有外人,你大伯父这也是在替你欢喜,爱惜你呢。你若真做了乡君,不说别的,这婚配就不一样,你父母亲远在昌黎,祖母又年迈,到时少不得我们替你做主。”
利诱加试探,滴水不漏,大伯母也是个人才。安怡自若地一笑,半点口风都不透:“我自是知道长辈们为我好,但这话的确是不能『乱』说的,大伯父是为官之人,应当比我更知道里头的厉害。若有言语不妥之处,只望大伯父怜我年幼不知事,不要与我计较。”说着就给安大老爷福了一福。
安大老爷再有多少火气也撒不出来了。但他到底是被安归德亲自调教多年的,总有几分见识。仔细一想,寻常人听说这个消息,少不得要追着他问个分明,或是含羞带笑,透几分意思在里头。偏安怡不骄不躁,沉稳谨慎,这就有些意思了。一来,这个消息多半是真的,安怡也已知晓;二来,她年纪轻轻就能如此沉得住气,是个能撑起来的。这样的人,不好得罪。
这样一想,安大老爷少不得高看安怡一眼,脸『色』也由阴转晴,十分和气地和安怡说了几句话,又叮嘱唐氏好生接待安怡,不许怠慢,这才借口外头有事出去了。
唐氏与大老爷多年夫妻,也算是彼此心意相通,见状便知安怡被封为县君这事儿是十拿九稳的,当即打点起精神,分外殷勤。
只郁闷了田氏,一边要消化安怡立即就要和她们不同的现实,一边还要组织言语把替张欣求医这事儿说出来。好容易觑了空,便涎着脸上前夸安怡。
安怡等她把所有好话都说尽了才含笑问她:“三伯母可是有事?”
田氏赶紧说来,安怡沉了脸冷笑道:“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田大『奶』『奶』做事太不地道!她之前几次三番刁难我也不提了,那日好心与她醒酒丸,她倒怀疑我害她,到处拿给人瞧是不是毒『药』。叫我如何敢帮她?我只怕帮她看好了病,她回头咬我一口,说若非是我害的,如何能治好她?那时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田氏顿时大为尴尬,因为安怡说的这些,全是真的。但要叫她就此罢休,那是不可能的,少不得厚着脸皮否认:“哪有这样的事?之前都是误会,后来就更是误会。侄女儿是从哪里听到这样的说法的?没有的事!那是有人故意挑唆我们两家不和呢。”一边说,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安老夫人求救。
(二更)
第218章 为什么呢?
安老夫人这回不好再摆威风,拉了安怡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怡丫头啊,既然说是误会,那就是误会咯。医者父母心,就是个寻常人求着你,你也不忍心不管,何况这是亲戚呢。”
安怡心中顿时一阵悲愤。这是亲戚?张欣与安九先做好友,再做其丈夫的续弦,那样的迫不及待,安九又消失得那般蹊跷,怎么就没人想过,这中间是否有猫腻,安九是否是给『奸』夫****害死了?还这样**『裸』地宣布张欣是安家的亲戚?再想到上次宴会时,张欣在安侯府轻车熟路,如入无人之境,比她自己家还要为所欲为些……难道这不是安侯府故意放纵吹捧,日积月累下来的结果吗?
安老夫人见安怡垂着眼不说话,以为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越说越顺嘴:“你才入京,人事不熟,大概不知道张欣娘家就是刑部张尚书府上,你治好了她,尚书府也要记你的情,对你父亲也是大有好处的,就是你侥幸封了乡君,也要几户可以走动的人家对你才有好处……”
对安侯府也是大有好处的,所以才会不管莫名消失无踪的亲孙女安九,才会理所当然地认下张欣这门“亲戚”。安怡的唇角讽刺地翘了起来:“既然老夫人和三伯母都开了这个口,我再不通情理也要给二位长辈这个面子的。但我有两个条件,一是叫他家派好车亲自去请,二是看不好不许赖我,三是言语上若有不尊敬的地方,我立刻就走。”
这就算是答应了。安老夫人得意洋洋,田氏也是松了一口气。安怡装着闷闷不乐的样子起身告辞,田氏理所当然地要送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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