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金莫名其妙地皱起了眉头。
帕沙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他转过头呆呆地望着一边,然后才转回头来。
路金不由得打量着这个蒙古人的脸。他看见的是害怕表情。帕沙并不是故弄玄虚地要慢慢告诉他。他看起来真的是害怕了。当他递过来文件时,他的手竟在发抖。
“我要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这是从史朗斯基的原始档案里抽出来的。”
“帕沙,你可真蠢。”
“先别教训我,尤里。我们无法可想了。我们现在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我跑去档案室偷了钥匙去瞄了一下那原始档案。我被一个走进来的工作人员看见了,但这已是在我得到了这两页文件以后。”
“帕沙……”
“听我说。要是我被抓起来,也不是什么更糟的事。对我们两人来说,事情再坏也已经坏不到哪里去了。我们已经陷入了足够深的麻烦漩涡里了。我嘛,我是横下一条心了。”
“帕沙,你现在是真的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了。”
“跟我目前的处境相比也坏不到哪里去。”帕沙犹豫了一下。“尤里,这文件里的有些东西他们是故意不让你看。里面有更多的内容,不过你先好好看一下我给你的东西。”
帕沙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轻轻地将门打开。他朝路金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脸。
“我现在想让你一个人呆一会儿。好好看一看,仔细读一读,尤里。过一会儿,我们再谈。”
门合上了,帕沙走出去了。
路金打开案卷。
这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和一页旧得发脆变薄了的纸。
路金先看那照片。照片很旧都已经发黄了,它的周边也已磨损了。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在对着镜头笑着。那男的长得很英俊,脸修刮得干干净净,那是一张五官阳刚如雕塑般的脸型,却又有着双温柔善良的黑眼睛。那女的则是一头金发,十分美丽,高高的颧骨,那是张坚毅、果敢的脸。她坐在那男的膝盖上,双臂围着他的头颈。两人模样很是般配,他们看起来很幸福,而且显得非常恩爱。
从这对夫妇的衣服款式来看,路金猜想这张照片是在二十年代末三十年代初的时候拍摄的。
他翻过照片,看见右下角有一个蓝印章,注明了拍照的照像馆名字,是在马克思大街上的一家像馆。这对夫妇的容貌有几分熟悉的影子,他猜想他们是史朗斯基的父母。但他又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以前在什么地方他看到过他们的脸。他猜想他们可能是党内著名人士。
他将照片放在一边。
那张纸简略地叙述了史朗斯基的家庭背景。他真正的家族姓是斯代弗诺维奇,他的父亲是一名住在斯摩棱斯克的乡村医生。报告陈述奥格浦——克格勃的前身,受命拘捕他和他的家人,但原因是什么却没写。
照报告上讲,这名医生顽抗拒捕并且还试图逃跑而被打死,他的妻子企图协助他逃跑也被枪决,三个孩子被抓了起来并且被令枪毙。医生和他妻子的死亡令是由约瑟夫;;;;;;斯大林亲自签发的。
这有点令人不解。如果史朗斯基是这三个孩子中的一个,他怎么又活了下来呢?
又一次地,路金仔细地阅读了这份档案,这一资料从许多方面来看并没什么重要的。这场悲剧性的家庭变故只是使他更清楚地明了史朗斯基身上想要报仇的强烈动机,其他的就没什么意义了。里面并没什么东西能对破案有真正帮助的,没有东西能为他指点迷津。
里面没有史朗斯基会试图在莫斯科联系的亲友名字,而且里面也没有解释当史朗斯基家里其他亲人都被镇压时,他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这一切使路金感到迷茫,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只是坐在那里苦苦思索着。他点燃了一根香烟,沉思地看着眼前那缭绕的烟雾。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他还没看出来,一定有东西。
但是是什么呢?
还有为什么?这也是一个问题。
为什么帕沙要给他先看这份档案?
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地打开了。
帕沙站在门口。他手拿着一瓶伏特加和两只玻璃小酒杯。他满满地倒了两杯酒,然后将酒瓶放在长木登上,将一杯酒递给路金。
“拿着吧。”
“你想要把我灌醉?”
“不,但我想你会需要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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