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他们俩人脸上的紧张表情,不由得笑得更欢了。“别担心,他们也是抵抗组织的而且完全可以信赖。而埃瑞克正好跟那军需官关系很好。他告诉那军官他想要借一辆卡车去帕努跟他女朋友相会。看在一箱爱沙尼亚啤酒的份上,那军需官答应了。”
“你相信他吗?”
“那军需官?”
“我是指埃瑞克。”
这个店主象受到伤害似的。“不要怀疑这里的当地人,我的朋友。他们仇恨俄国人。这里的一半人都有家里人被那些王八蛋枪杀或送去西伯利亚。”
“你呢?”
高列夫朝墙上的那张家庭照点了点头。“我的妻子,她在战争中死了。左边的那年轻人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是个牧师。埃瑞克和他就象兄弟一样。战争结束后,红军来到塔林把我的儿子给抓走了。那以后我再也没见到过他。”他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看着他们。“你们最好告诉我你们在这里时是什么身份。”
“我是你从列宁格勒来的侄女,”安娜说道,“是跟我的新婚丈夫来度蜜月的。”
高列夫笑了笑,抽了口他的香烟并吐出一大圈烟雾。“嗯,这样很合情合理。在这座古城里,我们一直有许多俄罗斯人光顾。明天晚上,我计划把你们俩人送上去列宁格勒的火车。这以后你们就跟我不相干了。你们最好给我看看你们的证件,这样我要被人问起来也说得出名字。”
史朗斯基和安娜给高列夫看了他们的证件,当他仔细看着他们的证件时,窗外响起一阵车辆的隆隆声,三个人全都站了起来。高列夫跑过去透过窗帘的缝隙朝外张望着。过了一会儿,他回过身来。
“是俄国人的军车开往沿海。这些讨厌的演习又要把半个城镇给吵醒了。”
他看见安娜脸上紧张的表情。“别怕,姑娘,他们不会来找你麻烦的。在这里即使是贝利亚的克格勃朋友也不会来碰你一下的。”
“你怎么这么有把握?”安娜问道。
“因为我这客店里就有两个克格勃军官。”
史朗斯基和安娜顿时都紧张地瞪着他,高列夫得意地笑着。“他们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来这里痛饮狂欢几天。有克格勃的客人总是能带来点方便好处。这样民兵就不会来骚扰我们了。”
“那两个军官是什么人?”史朗斯基问道。
“一个上校和一个年轻的上尉。是老顾客了,回到这里来找他们以前驻扎在这里时勾搭上的老相好。他们不要住在唐堤兵营里,而宁愿选择住在这客店里。这里更加隐蔽安全些,食物也好些。而且,我们的小伙子们时不时地会钻出森林朝兵营开枪。这样经常敲敲伊凡伙计的脑袋,让他知道我们仍在战斗。”
他递还他们的证件,然后脱下眼镜朝桌上随手一扔。“好吧,让我把你们俩人安顿下来。你们睡在楼上。我的那两个客人还在外面镇里跟他们的女朋友在一起,不用说,等他们回来时又是喝得醉醺醺的,所以他们不会碍我们什么事的。”
高列夫带着他们沿着厅道穿过客堂和餐间,踏上一段嘎吱作响的楼梯来到二楼。他从吊在他油腻腻皮带上的一个大大的金属圈里挑出一把钥匙打开一扇门,并开亮灯。
里面是个窄小、简陋的卧室,顶上横着栎木梁。
“房间不是很够档次,但它却很暖和舒服,而且你们有独用的洗浴间。”他咧嘴一笑。“看起来你们好象是在度蜜月,我相信你们对共用一张床应该不会反感吧?我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床单和被子。早餐是在八点,在客堂旁边的餐间里。我在那里等着见你们,新婚愉快。”
“谢谢,托马斯。”
“乐意效劳。就象人们常说的,我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好好睡吧。”
他向他们道了晚安并合上门。史朗斯基插上钥匙转圈将门锁上,然后看着安娜整理床铺。他坐在一张椅子上,点燃一支香烟,不住地打量着她的脸。
“你在看什么?”
“你。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多么的漂亮,安娜·克霍列夫?”
她不禁“卟哧”一声笑了。“你就象一个蹩脚的演员在念着更蹩脚的台词。要记住从现在起我的名字叫安娜·波德金。你不准备睡吗?”
“我倒宁愿就这么坐着看你。”
她看着他,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有一件事要搞清。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是不会再有了。我只是一时脆弱而已,就是这样。你要是在等我脱衣服那你是在浪费时间。我会关了灯在黑暗里脱的。”
“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
“你爱杰克吗?”
她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沉思了一会便答道。“我对杰克是什么感觉跟你无关。但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得说他是我遇到过的心地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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