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此前已有猜疑,但真切听见楚楚说出他身份姓名,尹婵依旧震惊。
一只手紧紧按在胸口,眼神茫然地看向楚楚。
楚楚比她略高,尹婵抬眸对上她的眼睛,眉头一蹙再蹙。
她迫切地想要问些什么,原来谢厌是谢琰的兄长,是信阳候府的人。
那日,他为何出现在京城,恰恰在石花巷里带走自己。谢厌从头到尾都对她的身份了如指掌,他知道自己原是谢琰的未婚妻。
那么……他为何从未提起?
他将自己带到原州,又是抱着怎样的目的?
尹婵目光飘忽,一瞬胡思乱想,惶然到心头不安,眼睛不由自主地低下,怔怔盯着此刻脚踩的院子。
这里是信阳候的祖籍地。
当日退亲场景心中重现,谢琰故作温柔的施舍一次次化成利箭刺进胸口,纵使千里兼程,从京城赶赴西南之南的原州,她竟还是无法避免与信阳候一家的牵扯。
尹婵几乎忍不住的苦笑。
脑子里出现了京城的石花巷,便不自觉地又想起来此途中的一路跋涉。
一月之期,若以过去在深宅的时日论,转瞬即过。毕竟闺房除品茗绣花,琴棋书画外,便只与闺友闲步游春。并非无趣,只是过于平淡,便显得日月如梭。
而官道或乡路疾走,翻山过水,经平原谷道,足跨了半个山河。
于尹婵而言,是新奇的。
尽管不知所终,但她却无法否认这段日子,谢厌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向着她,顾着她。
他不曾有过任何目的。
楚楚的话犹在耳畔,尹婵喉咙难受地咽了咽,明明没有受风寒,后背却隐约生凉,胸口发闷,快要喘不上气来。
她说谢厌被信阳候遗弃在原州。
遗弃。
为何遗弃?
只因他生来长有不详的胎记。
尹婵发觉她一旦想到谢厌,那副面容便毫不迟疑地出现在脑中,他右脸横贯的疤,左脸胎记的纹路都无比清晰。
于豪门望族而言,生来胎记或有不祥之兆,可、这便能作为被遗弃的罪魁么?
“谢……谢厌。”
和谢琰几近同音的名,一为玉,一为弃。
这是她十六年来听到过的,最大的笑话。
从得知谢厌的身份,到现在不过一息,楚楚的表情平静,露出唯主人之命是从的镇定,好似适才所说,于她而言,是个了然于胸的寻常事。
可尹婵却仿佛经历千帆,各样古怪情绪纷繁争吵,试图抢占她心里的高地。
她想知道的再多一点。
她问楚楚,张了张口,努力地要将喉间的字眼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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