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骤响在车里响起,谢厌手按在了桌案上。
他呼吸急促,胸腔生出难以遏制的喜,每一声心脏的鼓跳,都将他卑劣的觊觎心助长得越来越繁茂。
他爱极尹婵的话,爱极了她此时的欺骗。
谢厌目光紧锁着她,偌大的马车仿佛除他们外再无其他,情不自禁地开口,想再让她骗一骗自己:“除了眼睛……还有吗?”
“唔。”尹婵看着面前的人,循着他的话继续端详这张脸。
而她越认真看,谢厌越是眼底发热。
她的一双眼睛几乎缠住自己的面容,他能感觉得到,那眼波此刻正停留眉间,又慢慢往下,掠过横穿眉宇的疤,朝右,徘徊着褐色的胎记。
四面八方,皆为尹婵左右。
谢厌口干舌燥。
阿秀已经反方寸大乱。
她清清楚楚听见小姐说出那句见鬼了的话,什么乌雀,哪里有雀,分明可怕极了。
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这人居、居然诱骗小姐,说什么除了眼睛……除了眼其他都是疤痕,还有什么可看的!
阿秀干着急,悄悄扯了扯小姐的衣袂。可尹婵正陷入沉思,哪里会晓得阿秀心里的苦。
尹婵正思考之事,是连她自己此前都不敢相信的。
怪哉,她认真端详过谢厌的面容后,竟生出一抹荒唐至极的念头。
他像极了一个人。
除去那道横贯的伤疤,再除去右边脸的胎记,眉宇轮廓间,依稀见那人的影子。
京城的信阳候。
谢琰的父亲。
尹婵是见过的,尤其爹爹几年前驻留京城时,谢侯爷曾不止一次来将军府会宴。
“小姐!”阿秀突然在她耳边喊。
尹婵思绪被打乱,惶然再看谢厌。
他漫不经心地睨了阿秀一眼,脸色冷了下去。阿秀捂住嘴,霎时不敢开腔。
错了,这便很不像。
信阳候素有温文之貌,举止谦和,在京城贤名累盛,从来不曾有过这般神情。
这么……眼含厉色,冷森森盯视着人。
大抵人有相似,不足为奇。
尹婵挥去了脑中遐思。
谢厌同时掩去眉目的阴狠,看向她,心无旁骛,静等答复。
可……等便等,何必用上这种眼神。
眼巴巴的,让尹婵冷不丁觉得,若是自己不说,他许要躲角落偷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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