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妙抬头看到曾齐越怔住,便开声问:“我怎么了?”
曾齐越看得她正是痴了,见她忽然转过头来,那目光清亮,如璃如星,竟不自觉地说了一句:“你今日好漂亮……”
这一句话可把知妙给羞到了。
这家伙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捉弄她就是打她的,今天居然夸她漂亮?莫不是没安好心?要不然就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知妙只把自己的裙子一提道:“你又在这里浑说什么,我先走了。”
曾齐越立时这才醒过来,只伸手把她一拦:“喂,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可别被那些老婆子三两句就忽悠了,什么庶子嫡子的,那个林三少爷是京里顶顶有名的浪荡子,你最好不要跟他扯上关系,不然就不仅仅只是那些老婆子们的嘴皮上的事情了。”
哎哟,知妙听到曾齐越这些话,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只觉得好笑。一向应该万事不管的齐越二少爷,怎么忽然还关心起她的婚事来了,而且说话的口气很是不悦似的,又跟她说话还扭着脸,表情红红绿绿的,那叫一个别扭。但越是这样,却反而比他捉弄人的时候越发有趣,看着他微微涨红的脸,到是显得有三分可爱了。
知妙微微地抿了下嘴,还对他福了一下:“多谢二少爷提点,但这些事本就我都不该管的,二少爷也就不用费这份心了。嫁或不嫁,未来的事又谁知道呢,只顺其自然好了。”
知妙说完这话,拉着裙子就往前走。
曾齐越在后头拽住她的长袍袖角道:“什么顺其自然,你顺到哪里去,自然到哪里去?你别说我不明白,那日你在我屋里,和那个人的话我可是都听到了。别说隔份隔辈的,就算你愿意,你父亲母亲也未必愿意。况且除了你,有心的人还多着呢。”
知妙一听曾齐越这话,可是奇了,她只转过头来对着他一瞪:“你又浑说什么呢?”
曾齐越瞪着她,那眼神也是分外清楚:“我说什么,你心里自然明白。”
知妙抬头看着曾齐越。
这些年,他虽然身子单薄,但是却没有担误个子,不过几年,早已经窜出她一个头去了,站在那里,春衣翩然,身形纤瘦却别有一丝俊逸。甚至目光炯炯的,明亮清澈的让人心里发慌,盯着她眨也不眨地,到让她觉得后退。
想他刚刚的话,她只觉得心头微紧了一紧,立时转身就要走。
曾齐越只把她的手一拉,然后往竹林外头一指。“你不信我的话,你就自己看。”
知妙这到奇了,顺着他的手指只往外一瞧。
竹林对面,便是一处蜿蜒的池塘,塘里有三两只白鹅,正浮在水面上交颈而行,而水塘之上,便是一处临水的花榭,榭窗之下正摆着一张书案,楚墨予站在那书案之边,手拿狼毫,正在泼墨。雪花白的宣纸上寥寥几笔,一墨竹兰跃然纸上,即使是离着那么遥远的距离,知妙都仿佛能闻到那宣纸上的一脉墨香,更能看到他微拢的浓眉,密密的长睫,以及那真挚的表情。
人都说认真的男人是最美的,她承认此言不假。
但除了她,欣赏这份认真的,还有一个人。
她就站在水榭的窗下,身上穿着樱草色的襦裙,肩头披着细碎小花的月白纱帛,头上一样大妆,金钗珠滴,蝶花环绕。她身形高挑,却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他挥毫泼墨,不言不语,却目光微炽。他的手指,他的动作,他的一迭眉,一浅笑,都慢慢地盛进她的眼底。
知妙忽然间就捏紧了自己的裙角。
那清秀动人,气质骄傲的,除了知秀,又能是谁?
望着知秀紧盯着楚墨予的表情,她的心头忽然间便一切都怅然了。
“你可看到了,这心里藏事的不仅仅是你一个罢。”曾齐越在她的旁边,偏偏还要这样说,“万事万物,自没有你想像的那样简单。人生其事,又岂肯如你意般的顺其自然。”
这话说得知妙只紧紧地抿住嘴唇,未曾应答。
只是心头越发觉得不是滋味,知秀的眼神,让她的心底绊满了惆怅。
这边曾齐越抓着她的衣袖,正想要再说什么,却忽然听到远远地传来一声呼喊:“二哥哥,二哥哥你在这里吗?”
曾齐越一听这声音,立时就把知妙的袖角放开,然后道:“你仔细想想,记住我的话。我先走了。”
知妙来不及回神,曾齐越已经一溜烟地闪身而去。
水塘对面,楚墨予已经把那幅墨画完成,他搁了笔,起身拿起画纸,交到知秀的手上。
知秀还站在那里看着他,被那画纸塞进手心,才突然醒过来。她低头一看,眉眼间便绽出一朵细碎的花,连瞳眸唇边,都散出那种点点星星的粉色,知秀浅笑道:“多谢小表叔了。往常他们便说我的屋子里少一幅这样的竹兰秋菊的画,我也一直找不到人帮我画,今儿可是刚好得空,有了这么多外客在这里,可叨扰到表叔帮我画好了。”
楚墨予把画递在知秀的手里,只是淡然浅笑:“我的画功也不算什么,只要你喜欢便好。”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知秀低头看着手里的那幅画,点点笑意便都从眉宇间散了开来。
知妙站在对面,知秀的那种表情,她自是看在眼里的。心头有一点点的滋味微微地荡漾开来。这里正想提衣离去,忽然间有个人影冒冒失失地冲过来,一头就撞在知妙的身上。
“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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