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千珩费尽心思要劝服魏镜渊救青鸾,可却没想到,不论他怎么说,魏镜渊却没答应,起身不辞而别。
心里一急,魏千珩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追上去,气恨道:“你既对青鸾如此无情,今日又何必拦我车驾、邀我至此会淡?”
魏镜渊面容覆上冰雪,回眸定定的看着一脸急色的魏千珩,墨眸闪动,突然开口道:“你方才说,我帮你救下青鸾,你许我一个承诺,可是当真?”
魏千珩闻言一怔,尔后回过神来,激动道:“本宫说到做到——不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魏镜渊凉凉笑了,背负着手黯然道:“我不需要你什么,只想让你答应我,等青鸾无事后,你让长歌带着她离开京城——不论是青鸾还是长歌,她们都不适合这里……”
魏千珩心口猛然一震,随后心里涌起暖流,朝魏镜渊笑道:“我就知道皇兄是不会真的丢下青鸾不管的。”
魏镜渊心口五味杂陈,心酸道:“再过七日就是本王大婚了,希望在这之前太子将她们送走。青鸾一直不希望我娶杨家女为妻,我不想让她看到她不想看到的一幕。”
魏千珩道:“青鸾是真心为你好,她是觉得杨家女不是你的良配。所以皇兄有没有想过同父皇呈明心意,让他不再逼着你娶这门亲?”
方才在乾清宫看到父皇对端王的愧疚,魏千珩觉得,若是端王愿意去求一求父皇,说不定父皇会同意免了这门婚事的。
可是,魏镜渊却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笑道:“我年岁已大,早已过了娶妻生子的最佳年纪,父皇与太后一片心意的为我操劳,我岂能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心意……”
“再者,心中已无所爱之人,娶谁还不都是一样,总归是浑噩度日,了度残生!”
魏镜渊明明是最好的年纪,男人三十而立,创功立业,踌躇满志,可在他的身上,竟失去了斗志与希望,灰暗的眸光里满是苍凉与失意,甚至是万念俱灰……
看着他这个样子,魏千珩莫名的心痛,沉声道:“父皇给你赐这门婚事确是一心为你好,可太后让你娶杨书瑶纯属私心。父皇或许不了解杨书瑶的品性,可太后清楚。然而她还是一心要将这样刁蛮跋扈又善妒的侄孙女嫁给你,不过是贪念着端王妃一位,甚至她想让杨家得到更多……”
在太后几次三番的针对长歌,并不懈努力的将杨家女往太子妃一位上推时,魏千珩渐渐也看清了太后的目的——
杨家因着她昌盛了几十年,如今她老了,她要扶持杨家姑娘上位,以保她们杨家永世荣华。
她将杨书瑶嫁给端王做端王妃,最近与骊家走得特别近,不得不让魏千珩怀疑她的心思……
魏千珩又道:“若是为你选了一门良配,你应该感激她。可若是怀着其他心思,又何尝值得你妥协感激?”
魏千珩的话,像一颗石子掉进了魏镜渊枯竭的心田里,激起了一阵小小的浪花。
浪花虽小,可阵阵盘旋,最后却能形成深深的漩涡,将魏镜渊的心田撼动。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魏千珩,似乎在逃避着这个话题不想再说,冷冷道:“我的事情不需太子费心。我会尽快为青鸾取来解药,太子还是想想办法,如何解除长歌的困境,让她带青鸾离开吧!”
说罢,他再不停留,带着远山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景,魏千珩暗自松下一口气,白夜也忍不住欢喜道:“殿下,成功了,青鸾姑娘有救了!”
魏千珩想着魏镜渊方才所说的话,再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里莫名的难受,喟叹道:“真是难为他了。”
魏千珩知道,魏镜渊对骊妃感情深厚,当年为了替母亲申冤辩解,被父皇流放到了边境封地十几年,可他一朝归来,还是没有忘记母妃的冤屈,一如既往的要为骊妃洗涮罪名。
正因为如此,让他对骊家的感情也非常亲厚,毕竟那是他母妃的娘家,骊太夫人更是他的亲外祖母。
可如今让他去与骊家反目,实则是十分痛苦残忍之事。
所以一离开魏千珩的视线,远山不由担心道:“主子真的要依太子所言,去向骊家问药么?”
魏镜渊一面拂袍往外走,一面沉声道:“我并不是依他所言,而是心中主意已定。就算没有太子,我也不能让外祖母她们泥足深陷,必须让她们悬崖勒马才是。”
其实魏镜渊早已觉察到骊家的野心,这样的野心太过可怕,只怕最后会毁了整个骊家。
听了他的话,远山似懂非懂道:“所以主子早就打定主意这么做了?可是,可是如此一来,主子就与骊家彻底反目了……”
打定主意的魏镜渊一扫之前的阴霾沉闷,苦涩笑道:“远山,你愿意随我再回封地吗?”
远山一震,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前面的魏镜渊,蓦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震惊道:“主子是要离开京城重回封地么?可……可当初娘娘是拿命将主子从封地换回来的啊……”
魏镜渊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当初母妃之死已让他伤透了心,被关在皇陵那五年,他更是生不如死。
可那时,他心里尚且有一丝希望与期盼,希望找到长歌弥补对她的愧欠,更是为了一解他心中的遗憾,希望与长歌白首共头,相伴一生再也不分开。
然而,一切都晚了……
他为了长歌费尽心机出了皇陵,可长歌的心里早已没了他,自那晚雨夜在废宅里长歌对他说的那番话后,他心如死灰,不想留在这个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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