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开门一看,却是陈县令捆着他家幺儿陈如宝进来了,身后还带着哭哭咧咧的贵妾余氏。
陈县令四十岁纳了一房贵妾,隔年就给他生下幺子,陈县令高兴之下自是宠爱有加,如此,陈如宝有了恃宠而娇的陋习,成了横行乡里的小霸王,除了乐儿,没人敢招惹他。
乐儿和他打过两次架,两次陈如宝都是吃亏的那一个。
毕竟有初心与百草在,莫说乐儿跟着初心的指点将他打得鼻子出血,光是百草教乐儿给他下的那些药,拉肚子都拉到陈如宝哭爹喊娘。
之前陈县令对此颇为不愤,但煜炎在此地声望颇高,陈县令也不好借着官威来管两个小孩子打架的事,只得将气憋在心里,还被余氏怨怪他无能,堂堂县令的儿子被郎中的儿子欺负。
可到了今日,陈县令却感激自己当初的‘通情达理’——自己儿子能被皇子龙孙教训,却是他们陈家祖坟冒青烟了……
如此,陈县令倒提着哇哇大哭的陈如宝小心翼翼的进院来,让余氏留在外面等着,对长歌点头哈腰道:“请问娘娘,殿下如今何在?”
长歌颇为不习惯他对自己的称呼,无奈道:“殿下外出,尚未归回,大人可是找殿下有什么急事?”
得知魏千珩不在,陈县令不觉松下一口气来,连忙带着儿子给长歌跪下嗑头,求饶道:“娘娘明鉴,先前下官与孽子不识真龙身,怠慢了娘娘与小殿下。这个小畜生更是触犯龙体,与小殿下打过几次架,真是罪该万死,还请娘娘恕罪,也请娘娘帮在下官和孽子去殿下面前美言两句,饶过这一回……”
听陈县令说了这许多,长歌终是明白过来,顿时哭笑不得,连忙上前扶起陈县令与陈如宝,解了他身上的绳索,对陈县令笑道:“大人言重了,这并不是多大的事。其一,不知者不罪。其二,小孩家家的,打个架也算不得事,何况我家乐儿性子顽劣,之前也多有冒犯陈小公子,还请陈大人见谅才是!”
“啊,不敢当不敢当,娘娘真是折煞我们了,小殿下人中龙凤,比不得的……”
见长歌如此好说话,陈县令松下一口气来——只要这娘娘不怪罪,殿下想必也就不会再计较了。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长歌抬头看去,却正是魏千珩领着乐儿回来。
她正要迎上去,却见到魏千珩冷沉着脸,满身的黄泥,神情很难看。
乐儿却是挺高兴的,正要让白夜将鱼篓里的鱼拿给长歌看,却看到了慌乱重新跪下的陈如宝和他的县令阿爹,好奇道:“你怎么来我家了?”
陈如宝不知自己犯了何事,只知道阿爹让他向对头严乐认罪,心里好不委屈,瘪着嘴气得流眼泪:“我爹说我不能和你打架,要向你道歉,可明明每次打架,都是你赢的,为何还要我道歉……哇!”
陈如宝娇生惯养惯了,在孩子堆里称王称霸,独独在乐儿手里吃过亏,本就对他一肚子的不服,如今还让他这个‘受害者’道歉,他小小的心灵受到打击,早就将他老爹的话丢到了脑后,扯着嗓门号啕大哭起来。
他一哭,那余小娘子也在外面哀哀的恸哭起来,魏千珩本就黑沉的脸上更是上了一层寒霜,看得长歌心里直发颤。
陈县令也瞧见到了魏千珩的脸色,吓得连忙低喝着陈如宝不许再哭了,一面却是胆战心惊的跪到了魏千珩面前,颤声道:“太子饶命,下官教子不善,竟是冒犯了小殿下,还请太子恕罪!”
魏千珩眸光沉沉的看着地上与乐儿一般年纪,却比乐儿块头大上许多的陈如宝,心里一痛,冷冷道:“以后谁再敢动我乐儿一下,我绝不轻饶!滚!”
陈县令吓得寒毛倒立,拉着陈如宝连滚带爬的从院子里滚走了……
长歌察觉到魏千珩的不对劲,不由趁着白夜送鱼去厨房时,跟上去问他。
白夜无奈的叹息一声,“殿下先前虽然知道小殿下在胎衣里受了毒药侵蚀,但估计没有料到对小殿下的身子会有如此大的影响。方才在水田里抓鱼,小殿下下到水里后,脸色发白畏冷,而其他小孩却一点事都没有,大家都笑话他……殿下瞧着后,大抵是心里心疼难过了……”
原来如此。
听明事因后,长歌的心里也黯然起来。
长歌这些年来也因着乐儿的身子时常感觉亏欠着他,所以她很能理解魏千珩的心情。
她往浴房去,魏千珩在帮着乐儿洗澡,隔着竹帘,听到里面父子二人的说话声。
乐儿:“我要阿娘帮我洗……你走开些。”
魏千珩:“你阿娘如今怀着身子,辛苦得紧,以后这些事都由阿爹帮你做。”
“可你不是我的阿爹……我的阿爹是煜大夫。”
这个疑问从早上从集市回来就搁在乐儿心里了,他不明白,明明他的阿爹是煜炎,为何这突然冒出来的王府,也说是他阿爹。
外面的长歌听到乐儿的话,心口一紧,怕魏千珩动怒,正要掀帘进去,却听到魏千珩对乐儿道:“煜大夫也是你的阿爹,是救你阿娘与你性命的救命恩人,也是阿爹我的恩人,但真正与你血缘之亲的是我——我与煜大夫都是你的阿爹,明白了吗?”
长歌心里一怔,却没想到魏千珩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提紧的心弦轻轻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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