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的母子二人,煜炎心里五味杂陈——
以前在云州时,长歌无事也是陪着乐儿到处玩着,初心守家,百草跟着煜炎在乡野间四处行医,为百姓看病。
而每每煜炎归家,都舍不得歇下喝口茶,就会去母子二人常去的地方寻她们,接母子二人回家来。
每每这个时候,却是煜炎最开心幸福的时刻,他与长歌一左一右牵着孩子回家,沿途听着乐儿喊他阿爹,听着他不住的同自己说着好玩的趣事,再看着长歌温柔带笑的面容,那一刻的煜炎,希望他的人生,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所以这些年,为了治好母子身上的病,他拼命的研制各种药草,更是不顾自身性命的,亲尝百草,好几次都险些送了自己的性命……
但这些,煜炎是从不会同长歌说的,他希望在他的庇护下,长歌能忘记以前的痛苦,永远的幸福着,再也不受一点磨难。
所以,在云州的这五年,他事事依顺着她,那怕她最后为了救乐儿悄悄回来京城,他虽然痛心,最后还是选择支持她。
可是如今,他却不得不亲手掐断她辛苦得来的希望……
饭厅里,下人已摆好饭菜,因长歌畏寒,煜炎令人在饭厅烧了炭盆,桌上摆的饭菜,也全是长歌与乐儿喜欢吃的。
长歌看了一眼四周,却不见初心,不由问百草:“初心呢,怎么不见她来吃饭?”
以前在云州时,初心与百草都是与长歌煜炎同桌吃饭的,没有主仆之分,就像一家人。
百草方才去她屋子叫过她了,可她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见人,百草不由挠挠头奇怪道:“之前还好好的,一下子不见,她就躲在房间里不肯见人了,任我怎么喊也不肯开门,还……还无缘无故的骂了我。”
说罢,百草脸上露出了委屈的形容,心里更是奇怪初心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长歌也好奇,不由起身道:“我去瞧瞧她怎么了?”
煜炎拦下她,握筷子的手紧了紧,面上淡然道:“无事,大抵是我方才训了她几句,心里不开心了——让厨房给她留着饭菜,等她饿了自然会出来吃饭。”
长歌以为煜炎是为着初心跟着她一起偷跑回京的事责备她,正要开口为初心说好话,却发觉煜炎一贯温和的眉眼间却是流露出难以遮掩的焦虑之色,面前的饭菜也几乎没动过,长歌不由担心起来。
昨日在王府门口见面时,煜大哥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不见,他反而一脸愁容?
转而,长歌又忍不住想,或许是久离京城,陡然回来,一向喜欢清静的煜大哥不习惯京城的繁华喧闹,抑或是赶路辛苦了。
想到这里,长歌不禁想到了之前想好的、要让他休弃自己的事,不由在吃饭完后,准备将乐儿哄着睡着后,就去煜炎的药庐找他。
堪堪将乐儿哄睡,方才不见人影的初心却出现了,低着头站在她面前,手里端着一个汤盅。
长歌一面帮乐儿掖好被角,一面回头嗔怪的看向初心:“你方才怎么了?公子不过训你几句,就吃饭也不出来了?公子让厨房给你留了饭菜,你吃过了吗?”
初心头压得低低的,声音也闷闷的,眸光死死的盯着手中的汤盅,声音几不可微的打着颤:“吃过了……我方才在厨房给姑娘熬了鸡汤……”
长歌看到她捧在手里的鸡汤,心里一暖,从她的手里接过汤盅,感动道:“这些事让厨房的人去做就好,好不容易公子与百草都在,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吃饭,你却不在,岂不可惜?”
说罢,伸手揭开汤盅的盖子,浓郁的鸡香味溢了出来,那怕长歌刚刚吃过饭,看着都不觉有了味口。
一句‘家人’却让初心红了眼睛,见长歌拿勺子要去舀那鸡汤,全身剧烈一颤,连忙伸手将汤盅从长歌手里抢过去,慌乱道:“这汤刚刚下灶,还烫着呢,而且太油腻了,我忘记公子吩咐说过,你如今不能喝太油腻的东西……”
说罢,抱着汤盅一阵风似的走了。
长歌感觉今天的初心确实像百草说的那样,怪怪的,却也没有往心里去,把门掩好后,拿了几样点心并沏了一壶煜炎最喜欢喝的龙井茶,端着送到他的药庐去了。
进去时,煜炎正坐在药案前出神,竟是连她进门都没发现,直到她端着吃食出现在他面前,他才恍然回过神来了。
“你不陪着乐儿休憩怎么过来了?”
煜炎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托盘,神情间闪过一丝慌乱。
长歌担心道:“中午见你什么都没吃,所以给你拿点糕点——煜大哥,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煜炎重新坐回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示意她坐下,轻声道:“来,伸手!”
长歌知道他是要替自己把脉,不由以为他方才是在为自己的身体担心,心里一暖,乖乖的依言将手伸到他面前,安慰道:“你不要担心,这段时间在京城,沈大哥帮我照顾得很好,再加上你带来的护心丹……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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