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愿说完这些,停了很久,才补了一句:“银鹰喜欢雪满……你也看得出来吧?”
郁峥嵘那时候给他说萧雪满的“遗言”,要他们所有人都好好活着,不许再内讧或是相互猜忌,叫亲者痛仇者快,还要一齐管好望天仙门,不步天枢院的后尘。
就因为这一句,这两个人,包括所有人,不论多么崩溃,都默默守着这个宗门,直到现在。
秦楼并非不怨当时递锁链的银鹰,但是事情是他亲手做的,不是把错处推到别人身上去,他心里就会觉得舒服,他最怨的人,从来都是他自己。
郁峥嵘说,如果不是因为硬破锁链受了反噬,萧雪满应战时状态会好很多,根本不会受那样重的伤。
“我、宿酩酩还有江衍,知道的就只有这些,郁峥嵘知道更多,但是他不在这里,”林愿道,“他目睹着阿雪被锁,又目睹着他离开。最后一战打完,他和我们说了这些之后就离开了宗门,现在在竞技场总会做会长,这一百余年来,再也没有回来过。
阿雪身上有很多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他对天枢院的恨必然有所由来,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天枢院也极了解他,他们针对阿雪与秦楼银鹰的关系,都恰好挑拨在点子上,但天枢院覆灭这么久,所有线索都无迹可寻。”
林愿停了很久,幽幽地说了最后一句:“他们两个,特别是秦楼,在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害怕萧雪满在天枢院覆灭之后就会离开,再也不回来,于是要用尽一切方法抓住他。
实际上,他做了那些之后,反倒让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沈观听完这些,愣了许久。
他对萧雪满与天枢院这一笔账已经不好奇,那最终一战的事情他总算清楚,也明白萧雪满为什么不说。
他向来都是这样,心里委屈难受的事情不想叫别人发现,更不会主动开口。
天枢院是心黑,挑着人心里最怕的东西发力,打这样的心理战,可称得上是阴毒。
但是作为萧雪满,他又何其委屈无辜。
连沈观都看到他对秦楼真心可鉴事件少有,对银鹰从来没当做下属使唤,只当做伙伴仔细维护,认真教导,这两个人的私心与不信任,伤他最深,难怪萧雪满不愿意回来了。
现在他即使回来,还是因为这样不愉快的事情,叫沈观也有些无语。
“雪满对自己人一向是脾气很好很宽容的,”他道,“你们怎么能把这事情弄成这样啊?”
第38章
至于林愿纠结的“他们害怕萧雪满”离开这件事,沈观纵使不探究,心里也模模糊糊知道一点。
他那个时候问萧雪满大战之后他去了哪里,他说回“家”了。
没有人知道萧雪满到底来自于哪里,他没有家族,像是横空出世。
沈观那个时候心里对“家”这个词也有些想法,但他没有问下去,转而谈了其他的话题。
这或许也是萧雪满和他成为极好的朋友的最重要的原因。论经历,沈观作为狐族,本没有银鹰小队和萧雪满相互扶持的同门之谊这样深厚,但他性格好,相处其他会叫人觉得舒服。
他听出萧雪满在说到“家”这个词时那种模糊带过的语气,就知道他不想说这个,便不会刨根问底地追问。
宿酩酩性格直,讲话有时候不过脑子,林愿江衍性格都偏冷淡,实在很难交心,倒不是说他们不好,且他们毕竟是望天仙门里面的人,已身在局中,萧雪满很难和他们讲清楚这些,按他的性子,他也不会开口。
沈观这知分寸的性格至少让他和萧雪满之间的相处舒服很多,也能让他看到一点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沈观还记得上次和洛茵茵父女动手的时候,那满室竖起来的普通盆栽植物们,如同受到什么感召。
不是所有木系都能做到这一点的,他心里已经有些猜想,但是没有说出来。
秦楼那时候与萧雪满最亲密,他应该知道一切,却还是做了错事。
过去的时光不能倒回,留下的悔恨和怀念,折磨的是眼下的人。
萧晚这个时候已经把手里的糕点吃完了,他把身上的碎屑慢慢拍掉,手乖乖地放在身侧,仔细看便会发现,他手指紧握成拳,略微暴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沈观和林愿之间的谈话,他听地清清楚楚。
但在场的宿酩酩和江衍都没有反应,萧晚知道他们是听不见的,谈话里只有沈观和林愿的声音,他们都没张嘴,声音是在他脑海里直接响起来的。
他们两个用这种方法,应该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听见。
萧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自己能听见,自己身上有很多奇怪的事情,特殊的修炼方法,还有现在莫名其妙能听见两个灵神阶之间的谈话。
他是爹爹的孩子,也许,这所谓的特殊,其实全遗传自自家爹爹呢?
萧晚从来没有见到萧雪满修炼,他大部分时候都懒懒散散的,似乎根本不需要修炼,每次动起手来的时候,就凶得很。
爹爹的整个秘密,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些心事重重,恰在这时候,萧雪满和秦楼也谈完了,他本不指望这几句话就能让秦楼放手,但能叫他稍微改变一点想法,不用如此执着也是够了。
“走吧,”萧雪满对沈观说道,“折腾了一天多,我和小晚都累了,先休息。南安的身体要慢慢来,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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