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联会主席布莱德雷认为,美军在夏季和秋季发动的攻势行动,从战略角度来看是失败的。
他在向杜鲁门总统提交的报告中写道:
美军在朝鲜战场“施行的占领个别高地的战术,不符合美国在远东的全盘战略”;“用这种战法,李奇微至少要用20年的光景才能到达鸭绿江”。
李奇微也在回忆录中写道:
“由美军第2师和第9军实施的这些进攻行动增加了美军的伤亡,结果,在国内,尤其在国会引起了强烈的不满。在国会,人们认为,总的态势并无明显改善,不值得付出如此重大的伤亡。陆军部长弗兰克·佩斯不得不写信将‘国内战线’的这种情绪和看法告诉我。”
不过,李奇微并不承认夏秋两次攻势的失败。
他表示,这两次攻势对美军而言,并不是毫无成果:“这些行动明显地提升了我们的防御状态,同时也让中止了停战谈判的共产党人深刻意识到,回到谈判桌前,才是更明智的选择。”
李奇微的这番话带着几分自我调侃的意味。
事实上,正是因为美军在这两次攻势中遭遇了惨重的损失,他们才真正意识到,想要依靠军事力量,迫使中朝方面屈服,是无法实现的。重启谈判不仅仅是中朝方面的决定,更是美国人在战场上无法取得进展的情况下,被迫做出的无奈选择。
志愿军、人民军抗击“联合国军”夏、秋两季攻势的防御作战,对整个战争进程的影响具有全局性和转折性。
在此之前,志愿军在战略全局上主要是进行反攻性质的作战,防御作战只起局部的或辅助的作用。
当时的战役指导,更多地是在强调防御作战的机动性,注重将运动防御与反击相结合,并通过防御,为日后的反攻和进攻创造有利条件。
随着秋季防御作战的推进,尤其是在第六次战役计划取消后,军事分界线的划定成为停战谈判的核心争议,志愿军坚守现有阵地的防御战,越来越具备更为重大的战略和政治意义。阵地战不再仅仅是局部的或者辅助性的战斗,而是已成为志愿军的基本作战方式,上升到战略的高度。
1951年10月,中央军委明确了志愿军在战场上的作战方针:“坚守防御”,并指出:
“作战方针应是在现有规模上进行持久的防御战,以大量消耗敌人、争取就地停战的胜利。”
11月14日,中央发给乔大叔的电报中,对志愿军的作战方针,作出了如下表述:
“节约兵力、物力、财力,采取持久的积极防御的作战方针,坚守现在战线,大量消耗敌人,以争取战争的胜利结束。”
从1951年12月开始,战场上再次出现一个相对平静的时机,志愿军和人民军抓住这个机会,在整个战线上,展开了构筑以坑道为骨干的、坚固防御阵地的大规模筑城活动。
朝鲜战争全面进入了阵地战的新阶段。
在志愿军连续发起五次战役之后,中国领导人对战争的未来发展,有了更为现实的清晰判断,并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了战争指导方针,实行以作战方针调整和主要作战形式变换,为主要内容的军事战略转变。
就在这时候,美方放出了寻求停战谈判的试探信号,中国领导人立即抓住这个机会,适时作出“争取和谈,达到结束战争”的政治决定。
美国远东空军司令奥托·威兰将军表示:
停战谈判的开启,象征着战争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
当交战双方的代表团在开城会见时,都是在为实现早已确定的政治目的、军事目的和战略而努力,这真的是一次根本性的变化,我们甚至可以把它称为一场新的战争。
敌我双方都放弃了用武力统一全朝鲜,这个相同的政治目的,双方也都放弃了夺取和控制朝鲜土地的军事目的。双方的政治和军事目的已变得一致:“在对各自有利的条件下,实现停战”。
周恩来在谈到中国对停战谈判的态度时,引用了一句古语:“行于当所行,止于所不可不止。”随着谈判的展开,抗美援朝战争形成了两条战线:
一条是战场上的军事战线,也就是“打”;
另一条则是谈判桌上的政治外交战线,即“谈”。
在这场战争的后期,边战边谈、打谈结合,逐渐成为一种新的常态。
中国军队在战场上愈战愈勇,屡获胜利。终于,美国人在1951年11月23日不得不按照中朝提出的原则,以双方部队的实际接触线为军事分界线,达成了第二项议程的协议。李奇微也不再提那个“一万两千平方公里的海空军补偿面积”,能守住现有战线已是万幸!
11月27日,双方代表团通过了一项协议,规定以战场上的实际接触线作为军事分界线。此后,朝鲜停战谈判依次进入了第三、第四和第五项议程的讨论。美国人在该协议中新增了一条内容:“若停战协定在三十天内未能签署,双方将确定当时的接触线为临时军事分界线。”
战后,双方各自记录了两起颇为有趣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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