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那一刹间,我自己心中在想:上校和王直义之间,究竟有著甚么默契?我们两人,一定是不可能有甚么合作的,上校之所以代王直义提出这一点来,无非是为了尊重王直义是一个大财主而已!
病房中的沉静,又持续了一会,才听得王直义道:“好的,上校,请你暂时离开一会。”
我又猜想,上校的神情一定相当尴尬,但他的脚步,立时传开去,接著,便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我判断病房之中,已经只有我们三个人,我首先发动“攻势”:“王先生,你有甚么话说,可以放心说,因为凡是我知道的事,我太太也全都知道!”
我本来是不想这样说的,而且,事实上,我也未曾将一切的经过,全告诉白素,白素也没有问过我。
而我决定了那样说,也有道理,我不知道王直义在做些甚么,但至少知道,他在做的一切,绝不想被外人知道。
而我,对他来说,已经成为“知道得太多的人”,如果他不想被别人知道的话,他就会设法将我除去。
而我这样说,也并不走想拖白素落水,而是给王直义知道,他要对付的话,必须同时对付我们两个人,他应该知道,那并不是容易的事。
本来,我在外面一切古怪的遭遇,是我独立应付的多,中间也有和白素合作的。但是现在,我必须白素的帮助,因为我看不见任何东西。
白素一定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才坚持要留在我的身边。我的话出口之后,听到了王直义深深的吸气声,接著,他道:“卫先生,原来你第一次来见我,就是为了郭先生失踪的事。”
我也立时道:“不错,所谓房屋经纪,只不过是一个藉口而已!”
王直义乾笑了两声,从他那种乾笑声判断,他并不是感到甚么,而只是感到无可奈何。
接著,他又道:“卫先生,现在,你已经知道得不少了?”
我冷笑著,道:“那要看以甚么标准来定,在我自己的标准而言,我应该说,知道得太少了!”
王直义道:“你至少知道,所有的事情,和我有关!”
我故意笑起来:“若是连这一点也不知道,那么,我不是知道得太少,而是甚么也不知道了!”
王直义跟著笑了几声,他果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因为他竟立时开门见山地问我:“要甚么条件,你才肯完全罢手,让我维持原状?”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但是也是一个咄咄逼人,很厉害的问题,这是一个逼著人立时摊牌,毫无转圜余地的一个问题!
我的回答来得十分快,我猜想,王直义一定也感到我很难应付。
我立时道:“让我知道一切情形,然后,我再作判断,是不是应该罢手!”
我自然看不到王直义的神情,但是从听觉上,我可以辨出,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了,那表示他十分愤怒,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了!
我不出声,等著他的反应,过了好一会,他才道:“你所知道的一切,其实并不构成任何证据,要知道,我根本不在本市!”
我道:“是的,我也无意将一切事告诉上校,你也决不会上法庭,不过,我不会罢手,你要明白这一点,我不会罢手,即使我现在瞎得像一头蝙蝠!”
王直义又急速地喘了一回气,才道:“卫先生!”(奇*书*网。整*理*提*供)
他先叫了我一声,然后,显然敛去了怒意,声音变得平静了许多:“你不会明白我在做甚么的,你不会明白,没有人会明白”
他讲到这里,又顿了一顿,然后,从他的语调听来,他像是感到了深切的悲哀:“郭先生的失踪,完全是一个意外。”
我立时道:“那么,陈毛的死呢?”
王直义苦笑著:“更是意外!”
我再问道:“罗定的失踪呢?”
王直义没出声,我再道:“我的受狙击呢?”
王直义仍然不出声,我的声音提高:“王先生,你是一个犯罪者,虽然法律不能将你怎样,但是我不会放过你!”
我听到王直义指节骨发出“格格”的声响,我想他一定是因为受了我的指责,在愤怒地捏著手指。
过了好一会,白素才道:“对不起,王先生,如果你的话说完了,他需要休息!”
我没有再听到王直义讲任何的话,只听到了他代表愤怒的脚步声,走了出去。
接著,便是杰克上校走了进来,向我提出了许多无聊幼稚的问题,好不容易,我用极不耐烦的语气,将他打发走了,白素才在我的耳际道:“既然你刚才那么说了,我想知道一切事情的经过!”
我点著头,将我所经历的一切,和我所猜想的一切,全都告诉了她。
白素一声不响地听著,直到我讲完,才道:“刚才,王直义一度神情非常无可奈何,像是想取得你的同情和谅解,但是终于又愤怒地走了!”
我道:“要看他是不是我所指责的那样,是一个犯罪者,只要看是不是有人来对付我们就行了,我想,得加倍小心!”
白素有点忧虑,因为我究竟是一个失明的人,她道:“是不是要通知杰克,叫他多派点人来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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