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单手捂脸,“是我误会他了。”
她现在算是知道挖坑给自己跳是个什么滋味了。
在别院的事,楚承稷压根什么都不知道,结果她全都不打自招了。
他给自己准备簪子,显然也不是为了沈彦之给她送簪子一事赌气。
秦筝再回想自己之前同他说的话,只觉百般不是滋味,是她糟蹋了他的一片心意。
林昭见秦筝一脸颓丧,宽慰她:“有句老话不是叫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么?不管有什么误会,阿筝姐姐你好生给你相公赔个不是不就行了。”
她似想起了什么,赶紧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边全是山下时兴的话本,林昭捡出两本,翻到其中一页给秦筝看,两眼放光道:“都说男人在床上最容易心软,阿筝姐姐你可以照着这个话本里的学学。”
那一页正好是主人公酱酱酿酿的戏份,那一句句“好哥哥”看得秦筝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她赶紧把书合上:“……我自己找机会同他说清楚就好。”
……
堰窟处已黑压压站了一片人,有祁云寨的,也有青州境内其他山头的人。
下边的江域里,停靠着数十艘官府的战船,从山上往下看,战船甲板上仿佛是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蚂蚁。
官兵在甲板上架起了战鼓,擂鼓擂得震天响,气势磅礴。
林尧接受祁云寨多年,还是头一回碰上这般大规模攻寨的,瞧着不免也有几分牙酸,侧头看楚承稷,楚承稷倒是面色如常,似乎压根没把官府的这阵势放在眼里。
他忍不住问:“军师,就让他们在山下一直叫阵?”
各大山头的头领看到这架势也有些慌,冲着林尧嚷嚷:“林大当家的,你当初让大家伙来两堰山时,可说的官府剿匪大军不出几日就会调走,现在我峡口寨的弟兄们被困在你两堰山,下山是没法下山了,带来的粮食也吃不了几日,你总得给我们个交代!”
“对!得给大家伙一个交代!”
其他山头的人纷纷附和。
林尧冷笑:“马寨主是觉着林某人让你们来两堰山避难,为难你们了是吧?峡口寨前些天就被官府给一锅端了,马寨主那会儿怎么不觉来我两堰山委屈?你们想让我祁云寨给个什么交代?”
林尧目光一一扫过各大山头的首领,半点不客气道:“当时同意你们上两堰山,条件是什么,是你们一起出兵对付官府救我妹妹!救我妹妹你们出力了吗?来两堰山躲过官府的清缴,还他娘地好意思找老子要交代?现在就给老子滚下山去!”
祁云寨众人个个都面色不善地看着其他山头的人,他们不仅手拿精良武器,身上还套着锁子甲,这么一衬之下,其他山头的人更像是些乌合之众。
方才嚷嚷的几个山头首领,纯粹是被官府这攻寨的架势给吓到了,加上他们又不像祁云寨还自己种地,带来的存粮的确管不了多久,这才想闹事让林尧给他们些粮食。
被林尧这么剥皮见血地一番奚落,先前也瞧见过祁云寨的练兵场景,气焰瞬间就消了下去,赔着笑道:
“林大当家的息怒,马寨主是个急性子,不会说话,大家伙儿都是担心官府这般大张旗鼓地剿匪,只怕轻易不肯收兵。两堰山是占据着天险,官府攻不上来,可咱们带来的粮食也不多……”
山下的战鼓声一浪连着一浪攀着两岸山岩传上来,浑厚壮阔,震得人心头跟着发颤。
楚承稷在战鼓声扫过江面上排列整齐的几十艘战船,缓缓开口:“我祁云寨有意举事,诸位若肯归顺我祁云寨,寨子里必然短不了诸位粮草,还会分发兵器、战甲、军饷。”
他声音不大,却愣是在说出这番话后,整个堰窟静得落针可言。
一群山贼全都愣住了,他们本是靠着打家劫舍维持生计,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若是以后每月有军饷,那肯定比当山贼强。
毕竟当山贼,抢来的好东西都是给上头的人分了,底下的小喽啰混得了一顿饭便知足了。
不少山头中下层人都在偷偷打量祁云寨的人,他们身上的确套着锁子甲,手上拿着的兵器也是官兵才有的,看着就威风凛凛,一时间不免有些意动。
各大山头的首领脸色有些难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了一阵才道:“容我等回去考虑考虑。”
若是放在平日,他们肯定得一口回绝,毕竟想一点好处都不拿就要走自己手中的人马,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可如今受制于人,粮草又是个问题,就轮不到他们掌握主动权了。
比起一脸凶相的林尧,楚承稷看着格外好说话,可惜他说出话没一句中听:
“可以,各大山头的弟兄,愿意来我祁云寨的,今日便可去祁云寨大门处自报姓名籍贯登记入册,上了名册,便是我祁云寨的人,若是有人为难,我祁云寨上下最是护短,自会帮忙讨回公道。各位首领……好生考量,届时寨主会根据诸位手底下的人马,授予军职。”
各大山头的首领面色更难看了些,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他们抛出这么有利的条件,底下那些小喽啰肯定想投靠祁云寨。
到时候他们手底下的人跑了大半,他们再去投靠祁云寨,也讨不到什么好了。
一个山头的首领看着楚承稷咬牙切齿道:“贵寨军师当真是好计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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