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那些白色的字母。”
Sherlock歪着头盯住John。他真的不能再瘦了,John想,绝对不能比现在还瘦了。这是他能允许SherlockHolmes瘦到的极限。如果Sherlock要拥有他,那么反之亦然,而John要动真格的了。瘦白公爵跟现在的Sherlock一比都显得丰满。
“它们说你是真的在这里。”
John伸出一只手,严厉地。Sherlock站了起来然后他们一同离开。Sherlock那么瘦,那么冰凉,就像一座虚空的高塔。这情景能让一个男人流泪,如此可惜,如此荒唐。是什么让这件无价而美丽的结晶坚定不移地将自己隔绝于现实?一个彻底的悲剧。这能让John心碎,如果他在此时放任自己。
但他不会。
看见他们房间的时候,Sherlock的样子就好像是刚刚横跨了荒漠而不是几码宽的客厅和一架楼梯,解脱感令他几乎无法站立。John把Sherlock安置在他自己的chuáng上——这chuáng已经被他们共用了一段日子,虽然墙上贴满了连环杀人犯的通缉令,然后他走进客厅发了两条一模一样的短信。
他回来了。
JW
Mycroft用了五秒钟回讯。
既然如此,将撤销特搜部门。请务必在数月内避免令他失踪,我们预算严重超标。他还好么?
MH
John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紧接着Lestrade的回信一并而至。
叫他操死自己算了。
我快废了,上次睡觉还是——他没事,对吧?
John回复说是。但他依然不太确定,所以他赶紧拿了点儿水又返回Sherlock的房间。
Sherlock已经蠕进了那件灰色纯棉的无聊专用制服,里面还套着圆领体恤。他仰卧在chuáng上愁苦地盯着天花板,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是想要睡觉的样子。
“把这个喝了,”John说。
Sherlock喝了。然后只是继续眨着眼睛。他将十指搭成帐篷状顶住下颚,再次挺着不动,四平八稳,清醒至极。
“你得睡觉,”John无力地开口。
“我永远不会再睡觉了,”Sherlock嘀咕着。“它终于把我给套牢了,我脑子里的蛀虫。睡眠?睡眠是普通人的事。我恳求上天能许我安眠,靠,你疯了么?那永远都不可能的。我情愿为此奉上所有,但那不够的,那不够。”
John同时做了两个决定。第一,Sherlock从此远离ThomYorke,这绝对有百益而无一害,虽然John不太清楚自己该怎么对抗如日中天的流行音乐。第二,如果你面对火灾时用了水、泡沫甚至爆破,焰势却愈发猖狂,那么剩下唯一的选择就是以火攻火。John抿起嘴唇,从他的医药箱里取了一支新的注she器。他清楚地明白,gān完这事之后他可能就得把自己也当成疯子,但Sherlock都已经在用手指敲着这就是你惹毛我们的报应的节拍了。
“我们要做一次拔除手术,”John说。
Sherlock留意到这句话,他一挑眉。
“为什么?怎么做?”
“因为药物已经对你失效,而我是个医生。你能转移那首歌么?”
Sherlock皱着眉翻过身来,一边把双膝蜷至肋边。他把脸埋进枕头,像只累坏了的猫一样磨蹭着。“我不知道,可能吧。”
“那么把它移到你的胳膊。”
John将针头刺进Sherlock的手臂,那只左边的、不洁的、他下意识地不去注视的手臂,然后他抽取了大约一盎司的血液。奇怪的是,在进行这项常人所能构想出的最疯狂的医疗措施时,John并不觉得自己对真正的现代医学有任何冒犯。医学旨在治愈人类。John也应该是在治愈,如果成功了的话。护身符被视若珍宝,安慰剂被认定为有助康复。洗手曾被看做迷信,而化疗则酷似魔法。艺术可拯救jīng神,草药可造福于人。Sherlock是个疯子。
再说目前也实在没有其它更无害的新方法了,不是么?
当血液流出的时候,Sherlock盯着它,如痴如醉。他目不转睛,一双眼眸里流光溢彩。John都不会去询问Sherlock当下的思绪,那可能既是奇迹又是诅咒。Sherlock依然听得见那首歌在针筒里回响,就在那透明的牢狱之中。
在他告诉自己这是jīng神病人的行为之前,John就先把针头刺进了手臂然后推了一点鲜血进去。他等待了片刻,在棉球上倒了些消毒药水擦拭他们两人的针孔。
“我把它关掉了,”说完,John紧挨着那唯一一个能让他觉得可以自封为神的人躺下了。
John在一片昏暗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被只睡了四个小时的Sherlock注视着。
又一个黑夜即将来临,而Sherlock看起来分外苍白。但他也一直都很苍白,看到John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唇角勾起一个近乎微笑的弧度。
“你醒了。”John睡意朦胧地开口。他和Sherlock一同躺在chuáng罩上,而他还穿着牛仔裤,显而易见。John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列地铁碾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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