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十七微微一笑,转了身离开。此处不需要她盯着,管裕是个极为聪明之人,他心中的沟壑只怕是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他自有决断,何须她插手?
然而,她行走在亭台楼阁之中,只觉得心中茫然。
苏斐南通过他的手势告诉她,事情紧急!可到底是什么事情紧急?是刺客吗?她并不觉得。
苏斐南有太多她不了解的事情,包括他的一番心思,夏十七从未看透过他此人。
先前只是觉得苏斐南生得好看,脾性看似也大方睿智,然而这段日子接触下来,他却实在是痴情至极,而痴情人多少有着自己的执拗,旁人若是触碰,他便会暴跳如雷!
就像苏斐南为了关婧月,他亦可以不顾形象,不顾身份地位!
夏十七缓步行走在王府的走廊上,这古朴的亭台楼阁她见的多了,檐下飞扬的芙蓉生得风姿绰约,倒成了这府中最具有特色的一处美景。
她不知不觉地停留下来,在摘星阁前,这芙蓉花最多最盛。她站在石阶下头往上看,只见一片花海美丽耀眼,而若是站在石阶上往下看,更会觉得芙蓉花开了漫山遍野似的,美得触目惊心。
夏十七记得,先前有人说过,瑞王妃最是喜爱芙蓉花。
的确,关婧月有着一双柳叶眉,生得一张芙蓉面,身姿孱弱若浮柳,而气质高雅清丽,满腹诗书的模样让人见了便自惭形秽。
这样美的女子,会喜欢芙蓉这般美丽的花儿,亦是正常。
夏十七恍惚着想起,并无人问过她喜欢什么花。若是有人问一声,她便会面无表情地告诉那人,她喜欢忍冬花!
可是……并无人问过。
夏十七深深垂下眼睫,眸光落在地上,深青色的大理石还有着昨夜留下的雨水,在那水面的倒映之中,一道寒光飞速闪过!
在这个电光火石的瞬间,夏十七飞快从发髻上拔了一枚玉簪紧紧握在手中,旋即她矮身回眸,恰巧于这个角度,望见了躲在假山背后的一道身影!
危险离她很远,夏十七直起了身,沉凝着眉眼,眸光寒冷地瞧向假山后面,沉声道,“何人躲在那里?”
夏十七一眼不眨地盯着那一处,却迟迟不见人应声。她并不怀疑是自己那一瞬间眼花,心中便有了清楚的答案!
耳边什么动静都没有,夏十七悄无声息地往假山走去,浅蓝色绣花鞋落地无声,而她沉凝着眉眼,一点一点地靠近。
直到——
一柄冰冷的利刃抵在了她腰间。
剑尖几乎挑破了她背后的衣衫,她竟是没有想到,在她身后还有一个刺客!
而那刺客比起她的三脚猫功夫,更胜一筹!她竟然没有注意到!
夏十七面上神色未变,反而越发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架势,她悄然将发簪藏入袖口,冷声问道,“你们就是府中的奸细!”
这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一句极为肯定的话。
在她面前的假山后头,一道青色
身影放肆大笑,他走出来,眉宇上方是一条青色抹额护带,身上是极为坚韧的布料制成的上下衣,脚蹬一双黑底高筒靴,夏十七不用分辨都知道,他是马房之人,同时也是个刺客!
他眉宇之间含着讥讽的意味,瞧着夏十七,眸底一抹惊艳一闪而逝。
“没想到你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实际上却一点儿都不蠢!你瞧我,我可是在王府中呆了十几年的人,怎么可能是奸细呢?你说是不是?我的王妃!”
他说着,大步走到夏十七的面前,修长的手指因为常年握住缰绳而生了粗茧。然而他的指尖却没有放过夏十七的下颌,而是一把挑起,夏十七便对上了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夏十七静静望着他,眸中不悲不喜,“你是谁?”
“我不过是个养马的人,说好听点是马棚的总管,说难听点就是个车夫!只是你们都以为我没有武功,可若是没有武功,这些年跟我做对的人那么多,为何偏偏死的是他们,不是我呢?”
他的眼神放肆地在夏十七面上流连,极度缠绵缱绻,手指也把玩着夏十七的下颌,像是爱不释手。
夏十七冷冷说道,“那尾随你们的侍卫在哪里?”
她已然确定,这一前一后俩人,就是方才管裕与侍卫口中借口要上恭房的人!
那人指腹粗糙地在夏十七面上划来划去,闻言一眼也没有抬,随意说了句“杀了”。
夏十七蹙紧了眉。
身后的利刃刺穿了她的衣裳,剑尖一挑,空中便穿了布帛撕裂的声音,夏十七忽而回身,腰间却被身前之人一揽。
他低哑的嗓音回荡在夏十七耳边,“王妃,我瞧你这些日子像是守了活寡,不如你从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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