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城市绿化不多的情况下尚有蝉声扰民,这年代绿化多,京城边缘又比较原始,故而京城里头的昆虫多如牛毛。
有一日元夕睡懵了,感到有小虫在脸上爬,她一个怕昆虫的人,在睡意朦胧间淡定地抓下脸上的虫扔下地板,然后继续睡。第二天醒来,她才觉得后怕不已。
然后她赶紧托小太监在外头买了点便宜透气的布,自己裁成蚊帐,每晚睡前都仔仔细细地检查过才敢入眠。
朱砂看到元夕回来,手上拿着一个小瓷罐,还很是小心地放在桌案上,奇道:“这是何物?”
元夕嫣然一笑,拿起小瓷罐,凑近到朱砂跟前儿才轻启罐口:“姑姑你且闻,这可是我今儿一早到库房领的。”
瓷盖刚一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便钻了出来,即使茶水房中茶叶繁多,茶香浓郁,这股幽香却也有其独到之处,美得孤芳自赏。
“沉香,你取这位香料作甚?”
“自然是作为一个点心师傅为太子爷送上一味沉香饮子!”
少女手执青瓷小罐,眉开眼笑,眼中盈盈一汪水,见之忘俗。
“沉香饮子……”朱砂姑姑大致能理解这是何物,却不知如何做,也难以想象味道,“可是沉香泡水?”
元夕故意卖了个关子:“姑姑且看我做便是。”
朱砂姑姑却是很是好奇,难以想象这味昂贵的香料该如何变成饮子,她的这种好奇在看见令儿拿着一块清洗干净的瓦片进来时到达了顶峰。
“拿瓦片作甚?你莫告诉我要用这东西来为太子爷做吃食。”在得到元夕肯定的答复后,朱砂立刻拦住令儿,面上余惊未消,“元夕,你可千万要换一样东西来替代瓦片,莫说这东西洗得再干净,它虽说是从库房领的干净瓦片,也绝不能用来接触太子爷的吃食!”
元夕认识朱砂已逾半载,第一次见朱砂姑姑这么激动,完全没绷住平时温柔端庄的仪态。
她愣愣地回应:“好……好吧。”
在现代吃过各种石头煲、路边摊的元夕认为用干净瓦片做些吃食没什么,但既然朱砂姑姑如此疾声厉色地阻止,她最好还是听从。
“也行吧,这东西取的便是烘烤的作用。令儿,你再去库房领一个干净的砂锅来,要没烹饪过任何东西的,千万别沾了旁的气味。”
朱砂姑姑轻舒口气,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崩了,又恢复到以往端庄的模样:“既如此,我且先去看看账册,看看近些日子的耗损。”
元夕看着朱砂缓缓离去的背影,怎么看都要股仓皇闪躲的意味,毕竟朱砂是茶水房的掌事姑姑,完全不用和元夕解释。如此说辞,反而说明朱砂姑姑自己都觉得尴尬了吧。
想着这里,元夕忍俊不禁,捂住嘴偷笑起来。
令儿手脚利索,很快就将砂锅领了回来,由于搁置许久,沾有余灰。元夕将砂锅洗干净之后,又取了块细白的棉布擦拭干净。
元夕将砂锅坐在火盆上,夹出了大量的火炭,用及其微小的火焰慢慢地烤着砂锅,细小的火舌舔舐着土黄砂锅,令儿在旁边拿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沉香等了许久,才等到元夕伸手取来,放在砂锅底部。
另一边,朱砂、阿蓉和流苏都屏息看着,每个人都很是好奇,这样的东西要怎么喝?
奈何尽管火舌小,可砂锅本就吸热,锅壁更是很好地防止热气消散。被烘烤的沉香刚刚飘出幽香便冒出了烧糊的青烟,这算是废了。
眼见着流苏似乎翻了个白眼。
元夕赶紧用厚棉布包着手将砂锅移开了火盆,免得烧得更糊,她叹了口气:“不成,这锅壁有点深,热气儿都收拢在里头散不出来,还是瓦片更合适。”
朱砂忙出言:“瓦片是万万不合适的——既如此,不如找几个小厮把这东西砸碎,就保留砂锅底来烘烤,和瓦片差不多倒也干净。”
元夕想到砸坏的砂锅掏出来的底,原边应该会剌手,但眼下似乎没有别的法子,只能一会儿做的时候尽力小心,便道:“好。”
想了想,元夕又补充了一句:“若是这回主子觉得好,就让库房的人专门弄几块平滑的砂锅底备着吧。”
“这可是沉香耶,随便弄弄都会好吧。”流苏又在小声嘀咕了。
经过了生病这一遭,元夕深刻体会到,流苏倒是不会,就是嘴欠,可是她这嘴实在是太惹人厌烦了,要不是出身包衣上三旗,家里有点权力,她早就被套麻袋打死了。
就算元夕知道流苏人不坏,她也是不愿和这样的人做朋友的,她可不想被自己的友人气死。
前院的太监小厮都是干惯活计的,听说是茶水房要,干净利索地就将砂锅收拾好了,送回来时几乎只留一个完整的砂锅底,边缘虽然凹凸不平,却也似乎简单地打磨过了。
“果然是好心思。”
人家都这么费心了,元夕也不能说句谢谢就过去了。忙从身上摸出几个童子交给笑得憨厚的小太监:“有劳了,请你们吃茶。”
“姑娘不必客气,替姑娘们做事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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