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被翻红浪,芙蓉帐里双鸳鸯。
“臧爱亲,我在边塞时,遇见过一个女子,芳龄与你无差……”
“是,郎君调理我的绝情信函,想必是那时写下的。”
“不不不!开个玩笑嘛……”刘裕拧身抱住妻子:
“那女子膀大腰圆,披甲提刀,恨不能胸口一片护心毛。我也未曾亲眼见过那女子,都是行军乏味,无聊时,听蒯恩和丁午的胡说八道……”
“这女子姓花,鲜卑改的汉姓,名叫木兰。木兰却是替父从军,佯妆巧扮之下,确实与男人无二。”
臧爱亲不解:
“出恭、洗澡、睡眠时,就这三件事,能不暴露身份?”
“出恭只说出大恭,齐刷刷蹲一地兵将,各人忙各人,哪儿有变态顾的着欣赏别人那活儿?战事紧急,骑兵抱鞍野眠,每晚也不敢卸甲。洗澡更是可笑,塞北苦寒之地,三冬不沾水,那是常事。后燕大兵压境,魏人从上至下,捐躯赴国难,视死亦如归,谁还在乎臭与不臭?”
“蒯恩说,魏人在参合陂伏击燕兵,乱箭如雨,那女人不幸中了一箭,箭创正在她小腹偏下。”
“女子昏迷过去,再睁眼,残命竟被同袍救活。
同袍说:‘花将军,有个坏消息必须报告给您。’
‘坏消息是,将军中了一箭,箭支正正好好射在下三路,把您那活儿射没了。我们仔细检查过,除了那地方,您身上没受其他大伤……’
花木兰笑道:‘好消息啊。’
‘您怎么知道还有好消息!我们把您伤口缝合了,如今已无大碍……’”
“你们这班坏小子!”臧爱亲用手嘟向刘裕额头:
“这木兰倘若真有其人,属实不易;替父从军是孝,为国出征是忠。都说沙场只是男人的胜场,女人怎么就上不得马、提不起刀?”
“浑身披挂的甲胄,少说数十斤;刀再轻、马再快,也不是女子玩的东西……丁午说过,男人在沙场讨伐天下,女人在男人肚皮讨伐男人,天下终究是落在女人手里。”
臧爱亲一拳锤来:
“刘寄奴,你竟敢小觑女子!”
“诶呦!夫人讨饶啦!我怎敢小觑您?”
“临淮一别,你在北府军中的兄弟,将我安置在了京口城外。每天忙了农事,我常常登山北望。南朝古话,把喜欢叫做‘看向’。郎君,我终日看向你。”
说不尽雨覆云稠,温乡缱绻。
颠鸾倒凤,且休烦絮,折腾几番已是中夜。新妇睡下,走鼓粘绵,刘裕悄悄出了洞房。
堂上宾客纵酒,喧哗震天,刘裕在院内的楸树边扶腰坐下。
抬头明月流光,繁星如麻。离开南朝一年,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广陵的夜色了。
耳畔忽有破风声响,阴影里一人,身如鬼魅,执剑向刘裕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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