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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混沌恍惚地摇头,赶忙抓起笔,又要写。
但悬笔将落时,燕衡却将他手里东西一把夺下,搁到桌上,起身拉他起来往外赶。燕衡推着他肩膀,状似无所谓道:“睡觉了,你也回去睡。”
白鹤扭头看他,他又抓着人后脑勺将人脑袋扭回去。被赶出来后,白鹤将将转身,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白鹤只得见个门缝。
他抬手就要敲,却不想下一秒那门自己又打开了。
燕衡插手抱臂,斜靠门扉,早有所料般,懒懒促狭道:“不想把人引来就别待在门口拍门鬼哭狼嚎。”
“……”
白鹤嘴一撇,失落转身,摇摇晃晃几步就要走。正当踏下石阶时,身后的燕衡突然开口了。
“以后,是去巫州找山虎也好,还是留在此处当和尚也罢,亦或是去寻别的什么出路,你都多保重。”
白鹤顿住,再转身想要再看一眼燕衡,那门已经又是紧闭的模样,一切如常,刚刚燕衡的话,仿若幻觉。
白鹤久久未动,就立在原地,眼瞧着里面的烛盏灭掉。
他神思恍然,突然觉得这波折浮沉半辈子,仿若隔世一梦。
遥想当年还在吉州时,在山虎手底下就常听周围的人说,他们即将要服侍的那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坏种。
后来去到王都,他们也经常受命干些打打杀杀的事,没由来的。那时白鹤便想着,都中传言不假,这个元安王确实是个混蛋。
那时,他对这个主子是没有感情的。
直到后来,他一步步走到燕衡身边,明白了许多事。
他明白了,如果燕衡不屑一顾,那别人就会踩到他头上,有些事,如果他不去做,那他就没活路。
只有靠得越近,才能看得越清。
那些看似惨无人道的杀孽,总是先有了因,才结了这样的果,只是曾经他接触不到那些由来,所以才会觉得没由来。
越到后面,他越深知,如果哪天燕衡突然转性,成了老好人,说不定躺在血海的,就是燕衡自己了。
就像现在这样,如果燕衡不主动出击,一再躲让,换来的只会是变本加厉。
白鹤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祈祷,祈祷这个叫燕衡的旧主,在这盘棋里,能逆转为胜。
待白鹤彻底走远,那漆黑屋子倏地又一抹亮光,悠然转亮。
燕衡燃了一盏灯,置于案上的地形图旁。他观摩着,视线紧紧落到那一处被圈出来的林子,手指也似有似无地点着。
谢承阑怕他眼睛受不住,又多点了两盏。他一边吹火折一边问燕衡:“这就算是告别了?”
“不然呢?相互抱头痛哭一场,再喝得个酩酊大醉才算告别?”
谢承阑轻轻一笑:“他和立之的事,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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