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信了那小子的话?”山虎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燕衡平时也不会轻信别人,怎么不继续追问了?
“为什么不信?”燕衡百无聊赖道,“邓家出事后,他一家子活得小心翼翼的,还敢依附什么立场吗?再说皇上也不重用他家,我实在想不出谁能让他这么个糊涂蛋来监视我。”
只能背后的也是个大糊涂蛋。
大糊涂蛋此时在大营校场打了个喷嚏,心里还在想,谁骂我了?
——
不过燕衡没想过会是谢承阑。他以为,是因为先前自己让崔栖给谢稔禾看身子的“怪异”举止,邓钰宸才来观察自己的。
崔云璋瞧邓钰宸那么怂的模样,难免意外:“这小子好歹当过长史,庭州待那么几年也是见过风风雨雨的,怎么这么不经吓?”
“怕我动真格呗。我手段残忍、阴晴不定、心如蛇蝎、肆意妄为,这些词不都仅我所有?”燕衡还掰着手指数了数,顺势撑脸冷笑,“王都里,我的名声最为恶臭,哪个认识的见了不绕着道走?你以为平时出门就没遇到个什么权贵,只是巧合?”
“……”
“行了,”燕衡收话,“我看他确实没什么恶意,也别派人看着,就此翻篇。”
山虎道:“他要是下次还来怎么办?”
“来不了了。我今天这么一审,怕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再来了。”燕衡收了表情,连带语气似乎都冷了。
崔云璋探头,盯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问:“不去封信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反正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了。”燕衡轻轻吹了口气,又扯了扯唇,突然觉得好笑。
不知道哪儿好笑,就是想摆出这么一副轻松又无所谓的表情。
山虎思考的动作都换了两个了,想不明白还是呆头呆脑道:“我倒是觉得,那谢什么挺关心——”
趁话还没说完,崔云璋即刻朝他膝弯踢一脚。山虎闭上嘴糊涂看他时,他还目视前方,煞有其事地挠了挠鼻子,装作无事发生。
山虎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燕衡没心思追究他们的小动作,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
“关心?哪儿来的立场关心。早就说过了不是一路人,他总不能让一个处心积虑要他命的人当朋友。”燕衡敛眸片刻,手指点点杯身,“他就是怜悯心作祟,对谁都好心。先前我和他闹得这般不愉快,他不仅不会落井下石,反而愿意帮我一把。我可怜啊。”
他又想到什么,如释重负般后靠,仰头闭眼,轻声道:“蜜罐里泡几天就想不起我来了,随他去吧。”
当天晚上回去,邓钰宸就破天荒地给谢承阑写了这个月一来的第三封信。
谢稔禾沈若翩什么的他都没写,只心有余悸连字迹都比平时潦草地写道——「也不给你打听燕衡了,差点让我断了子孙根……」
暗怀别意上庭州
十一月中下旬,凛冽寒风一过,枯树不见鸟,路上的积水都结了一层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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