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何砚想不明白了。他糊涂道:“四爷干的?那日,王爷不是都发话放过他了吗?他和四爷可是有什么恩怨?”
谢承阑不大想说,燕衡便替他道:“行宫行动那晚,我们已经察觉出有异样,本准备先撤的。结果不知道从哪儿飞出一根箭来,惊动了燕晟和羽林卫,最后没走成,我也因此被捕。”
而那支箭是谁放的,早就显而易见了。
“原来如此,”何砚恍然大悟道,“我还真当那一箭当真是你们做的。”
“三皇兄登基,清扫了一批朝中余孽,人手正是紧缺时候。”燕衡说这话时是看着谢承阑的,“我想着那黄勤臻倒也是个人才,还算精明能干,留着能用,就没想过除之后快。”
谢承阑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我手下留情了。”
燕衡哭笑不得,道:“你这睚眦必报的性子,什么时候跟我学了去?”
谢承阑盯着他,脸不红心不跳道:“在一起久了就像了。”
“……”燕衡眼皮一跳,恨不得捂住他嘴,你是不是不知道臊?
“……”何砚尴尬笑笑,撇开眼睛,我是不是多余了?
燕衡赶忙扯开话题,生怕何砚误会,不,也没什么可误会的,主要是怕人深想……
他恢复了从容,道:“你师傅如何了?”
何砚依旧是笑笑,由尴尬转为无奈,语气不明道:“哪儿还有什么师傅呢?”
“他必死。”燕衡言语干脆道,“纵使你哪日真成了侯爷,也保不下他的。”
何砚好笑道:“王爷,我可没说过我要保他这种话。”
燕衡不置一词,瞥他两眼,忽然道:“你和我一个故友很像。”
“谁?”
“你认识。”
何砚道:“王爷就别卖关子了。”
燕衡顿了顿,视线撇到屋外,发愣似的眼神不动,似在追忆。好半晌,他才慢吞吞道:“崔云璋。”
何砚一阵恍惚,眨了眨眼没想明白:“哪儿像了?”
“口是心非的性子。”
“那王爷可就错了。”
“嗯?”
“我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为了往上爬,可以不择手段,这一点王爷是清楚的。所以呢,若我下定决心背叛旧主,就决计不会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何砚决然道,“我相当铁石心肠,可不是那种会因别人而困宥自己的人,这一点跟王爷说的那个崔云璋可截然相反。”
“你倒是坦诚得很。”燕衡轻轻一笑,“说这么多,就不怕我永除后患了?你这种性子,可是人人恨之的。”
何砚道:“王爷可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就算沂州之事情和我脱不了干系……今后若我安安分分,不将混事犯到王爷跟前,王爷是不会对我下手的。”
恍然,燕衡想起那年,崔云璋笑着,说“我背靠王爷,怎么会死呢?”
可偏偏到最后,他的死,和燕衡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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