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月上中天,林雪漫才和刘夫人抱着孩子,去了新房歇息,回到阔别了一个月的家,林雪漫想到一个月前临走时候的仓皇,顿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睡在自家的床上,顿觉异常香甜。
刘夫人自告奋勇地要到炕上去睡,她从来都没有睡过炕,一切都感到很是新奇,实际上,除了去炕上,也没有别的地方,因为她还带着一个贴身丫鬟,帮她带孩子,主仆三人睡在炕上,倒也宽敞。
每当有客人来,林雪漫就恨不得盖一座新宅子,来好好的招待人家。
第二天,徐娘子和青鱼娘子听说林雪漫回来,每人拎着一篮子鸡蛋,围着两个孩子看了半天,也照例夸了半天,才坐在炕边上闲聊。
刘夫人见有人来串门,便抱着孩子,领着丫鬟去了老屋,她对杨氏织的那个渔很感兴趣,虽然也算是在海边长大,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渔是怎么织的,还说一定要学会怎么织渔,因为刘元通老家那边虽然没有海,但是却有一个很大的湖,湖里自然也盛产各种各样的鱼,等学会了织渔,就回家捕鱼。
杨氏笑笑,说很简单,一定手把手地教会她。
“你那个酒楼越来越红火了,我们猜你们很快就搬到镇子上去住了吧!”徐娘子满眼羡慕地看着林雪漫,又打量了一眼这间屋子,道,“你们出去住了这么久,回来还能住习惯这样的房子?”
“就是,连回村也不习惯了吧?”青鱼娘子倚在炕边上,附和道。
“我公公婆婆都不愿意搬到镇上去住,说是在这村里住习惯了。”林雪漫笑笑,其实她以前也有这个打算,可是萧景之和杨氏都不赞同,他们在这个家里住习惯了,不愿意挪地方了,人老了,总是念旧!
而萧成宇常年在外,也不常回来,这次去了京城,等过些日子,她也就跟着过去了,如此一来,家里实在是不用盖房子。
说起房子,她想到了自己在京城的那套房子,她爹留给她的嫁妆,心里不禁百味纷杂,也不知道那房子林雪仪和她娘知道不知道,若是知道还好一些,若是不知道,则有些麻烦,等他们回了京城,难免会有些来往,若是见了那布局,一定会起疑心的,所以,像这样的大事还是说在明处的好!
“要是换了我,肯定先盖大房子,我就喜欢住大房子。”徐娘子笑道,“可惜,我没有那个命,你看,我家就是种种地,有时候下海捕点鱼,一年下来,手里也闹不下几个钱,不像你们,银子大把大把地进,老三的官越坐越大,日子越过越红火。”
“我觉得还是这样平淡的日子好,平淡才是真嘛!”林雪漫看了看两人,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官也不是越大越好,各有各的烦恼罢了!”
“你的那点烦恼,我们自然知道,那有什么?只要保住了正妻的位子,管他娶多少呢!”徐娘子神秘地笑笑,“戏词上都说了,心宽能容四海,肚大吃遍天下。”
青鱼娘子会意,也只是笑:“不过老三出身农家,想来也不是那种人,大官只有一个妻子的,有的是。”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林雪漫有些尴尬,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纳妾上面来了呢?
“那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烦恼?”徐娘子不以为然地笑笑,“这事是明摆着的事,换了我,也会睡不着觉。”
林雪漫莞尔,不再吱声,她实在是不想跟别人谈论这些事情。
这时,街上传来吹来阵阵乐曲声,低沉婉转,如泣如诉。
“今天一大早,阴阳通去世了!”徐娘子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吃不喝好几天了,不想今天一大早就去了!”
“老了,说不行就不行了,以前多能耐的一个人。”青鱼娘子听着街上传来的哀乐,不禁有些心酸,说道,“这个老人可是好心人呐,平日里有个什么去求他,他能帮的都会尽量帮,就是他那个儿媳妇心黑了一些,仗着自己公公能掐会算,总是推三阻四的不让人去他家里,还不是想挣几个小钱,街里街坊的,也好意思!”
林雪漫想起杨氏曾经领着她找这个阴阳通去给萧成宇占卜过,心里自然也有些心酸,她永远忘不了他说出活数两个字的时候,给她带来多大的希望……。
“这人一死,所有的事情都解脱了!”夜里,听着外面的吹吹打打的声音,萧景之望了望窗外的一片月白,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了,那天你带着姚师爷去杜家,是有什么事吗?”杨氏疑惑地问道,自从千礁岛回来,她还没有来得及问他这件事情。
“没什么事,就是随便去坐坐,顺便问了个卦!”萧景之看了看她,心里不禁一沉,又问道,“你把那块玉佩给了成宇,那么那个锦囊还在不在?还有当年抱孩子的小被子,你是不是还收着?”
“都在,锦囊在老三媳妇那里,那块小被子一直压在箱底没动。”杨氏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你问这些干什么?不过,那块玉佩上次战乱的时候,被成宇弄丢了!”
“不干什么,只是随便问问,这些东西要好好收好,以后给他留个念想。”萧景之沉默片刻,又道,“你记住,除了忠义侯,任何人来问成宇的身世,都不要说,要一口咬定是咱们的孩子就是了!”
“怎么突然这么说?”杨氏更加不解,才离开一个月,这个人像变了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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