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们带来的不是宵夜,是正餐。
有成年男性四分之一手掌大小的小螃蟹被油炸锅过,外壳焦脆,牙齿轻轻一磕,就能吃到鲜嫩的肉。
白水煮过的虾,牡蛎,扇贝和其他海螺有手掌大,都冒着热气,肉质甘美,口感绝佳。
最下面的餐盒里装着茭瓜鸡蛋饼和槐花鸡蛋饼,面粉和鸡蛋搅匀,加入茭瓜丝和刚摘的槐花,是这个季节很流行的主食。
杨千舸调好酱油和芥末两种蘸料,递给牟映青。本地人吃惯了海鲜的白灼做法,牟映青茫然地看着他。
杨千舸看向刘悦川,示意递给她。刘悦川埋头吃饭,没注意两人的动静。
牟映青翻个白眼,把蘸料推到刘悦川面前,“吃得惯吗,要不要来点蘸料?”
刘悦川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全是幸福的光:“吃得惯吃得惯吃得惯,真好吃呀。”
此刻,她对导师的敬佩达到顶峰:‘马蜂’老师,感谢你让我来无忧乡,之前在你手下受过的苦一笔勾销。饭门。
牟映青往旁边挪出一点距离。她觉得刘悦川神情诡异,很担心她咬自己。
杨千舸看着刘悦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奶奶们怕积食,什么也不敢吃。擎擎倒是好胃口,攥着个和自己脑袋一样长的虾,和奶奶们埋伏在落地窗的窗帘后,轮流用望远镜观察菜地。
听见他们的对话,三人回头就看去,看见刘悦川那张沉醉于饭的脸。
展奶奶很有些扬眉的气势,想炫耀又觉得该矜持,但还是忍不住嘚瑟:“这算什么呀,再过几天,等小银鱼上市,用小银鱼拖鸡蛋饼,也好吃。”
无忧乡的小银鱼不是小的银鱼,而是比小的银鱼更小的银鱼,大约比幼苗大一点,通体是透明的白,长着几乎看不见的深色眼睛,放进一点点鸡蛋面糊里,油炸成饼,软嫩鲜滑,是本地特色菜,众人对此评价都很高,纷纷盼望小银鱼早日上市。
刘悦川眼睛更亮了。牟映青怕她真冲自己动嘴,又往旁边挪开一段距离,吓得杨千舸护住胸口,惊恐地问:“你干啥,是不是想坐我腿上,是不是觊觎我的肉体。”
牟映青气乐了,“真了不起,还知道‘觊觎’这词,知道怎么写吗。”
杨千舸老实了,低头剥虾。牟映青还想刻薄他几句,窗边三大一小入戏太深,已经演起《潜伏》,她得过去主持局面。
杨千舸早吃不下了,想把虾给刘悦川,又觉得两人没熟到这份上,手在空中犹豫不决。
刘悦川看见了,体贴地把蘸料推给他。
“……谢谢。”杨千舸把虾塞自己嘴里,忍不住嘟囔,“我上过大学。”
“嗯嗯,真棒。”刘悦川敷衍完,认真问,“麻烦把那盆海螺给我。”
因为被没收望远镜,三个老太太闲着无聊,开始打扑克。短短一小时,三人相互结盟,相互背叛,相互孤立,最后冷战,发誓再也不理对方这个赖皮鬼。
擎擎跟着蹦跶了一会,已经累得睡着了。
刘悦川回到吧台继续看书,听见这动静,问牟映青,“没关系吗,你要不要去劝架。”
牟映青正靠墙半蹲消食,她瞥老太太们一眼,说:“没事,一会就和好了。”
杨千舸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看看时间,对两人说:“你们睡吧,我来盯着。”
刘悦川摆手,“我吃撑了,睡不着,你先睡吧,到时候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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