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绮的衣帽间就在隔壁,约莫两分钟后,梁管事就捧着两条折叠成方块的披肩回来了。
纪轻舟接过一瞧,一条是花色繁复的印度印花棉,另一条主体乳白带有藕荷色花边,手感轻薄、细腻又柔软,正是以山羊绒纱线纺织而成的开司米披肩。
“直接披这个?”沈南绮将大衣脱下,搭在了沙发上。
“嗯。”纪轻舟将那条羊绒披肩抖了抖开,走到沈南绮背后,说了句“冒犯”。
接着便将长披肩展开,边缘处折叠五六公分,伪装出一种自然形成的褶皱披在她的肩上。
随后稍稍调整角度,将左边披肩往外扯了扯,搭在手臂弯里。
“你这么一弄,倒是比披大衣好多了。”沈南绮维持着他所调整的造型,对着镜子转了转身体,心底既满意,又对这时新的打扮略存疑虑。
“我是挺喜欢的,但是否过于浮华,不怎实用?”
“夜里风大,披肩是用来保暖的,怎么不实用?”纪轻舟道,“况且您是去参加宴会的,纵使浮华些又如何?”
“你说得有理,那就这样吧。”
沈南绮其实心中已有决定,只不过希望有人能推她一把罢了。
搭完了衣服,她补了点胭脂,便让梁管事将衣服都收回衣帽间,转而朝纪轻舟道:“走吧,我该出门了,予川在楼下估计都等急了。”
纪轻舟同她一道走出会客室,高跟鞋与皮鞋的声音交错回荡在走廊上。
送沈南绮下楼时,他厚着脸皮问:“您这宴会,我能否去见见世面?”
沈南绮回头瞧了他一眼,边下楼梯边道:“我原先想过把你带过去,你现在明面上是我的外甥,出去见见人也无妨。
“不过,鲍老爷子是位束身自好的名士,他的儿子鲍子琼却是个不成器的,说得好听是洋场才子,实则就是个染了烟霞癖的败家子。
“听闻他在跑马厅前的大观茶楼包了一层,男的女的都往里搜罗,带着几个和他志同道合的花丛浪子成日聚在那,莺燕群飞的,闹得乌烟瘴气。”
“你这模样啊……”沈南绮转身站定在楼梯角,目光意有所指地打量了纪轻舟两眼,“还是离那种人远点的好。”
“那我就不去了。”纪轻舟自然明白她担心什么,不会拂人家的好意。
“不过,沈女士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沈南绮微微挑眉地注视他,仿佛在等他开口。
“寿宴上,如有哪位太太小姐问起您这旗袍是谁的主意,可否提一提我的名字?”
“你这脑子真是灵光得很。”沈南绮不禁莞尔,“我替你打广告,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您不是觉得旗袍搭这披肩太过浮华了吗,我可以给您做一件日常搭配的小外套,即便穿去学校也很合适。”纪轻舟手插口袋倚着楼梯扶手道。
“您要是信不过我的手艺,也可以拿着图纸去找别的裁缝。”
沈南绮没有否认这点,她赞同纪轻舟的眼光不错,也知道他于服饰创新上有一些独到见解,但对他的裁缝手艺却缺乏信心。
“好吧,如有人问起,我会帮你推销的,你的店是……”
“爱巷路口的世纪成衣铺。”
“行,我记住了,你带上元元去吃饭吧。”沈南绮平和说道,接着便叫上等候在宴会厅的解予川一起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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