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的婆子正拿着拳头大的锤子不停的敲打着她的腹部。桑依依一头的冷汗,眼神半睁半闭,除了惨叫已经再无任何声调,手腕处已经被绳索勒出了於血,而双腿却无力的垂着,每被敲打一次,她的腿部就忍不住抖动。下半身的桌沿边上一滩红的黄的,血味和腥臭味散发在了周围,让人闻之欲呕。
苍老夫人暴躁而愤怒的叫骂此起彼伏,还有行刑的婆子粗重的喘气声,胆小媳妇子的抽吸都成了世外的话音,苍嶙山他什么也听不见,他只一动不动的望着那痛苦哀叫的桑依依,双目赤红,拳头死死的捏着,从里面渗出血滴子来。
事到如今,他对桑依依的绝望已经无药可救,他对桑依依的愤怒再也无法浇熄,他对桑依依的情深意重都被接连而来的背叛给打击得支离破碎。
他佝偻的站着,像极了受了无尽委屈的沧桑老头子,有太多的爱恨都被浓缩在了那具躯体里面,压弯了他的脊梁。
幼儿嘹亮的啼哭钻入了他的耳膜,他迟钝的转移了目光,落在了草堆被褥上中。他一步步走了过去,也许是母子连心,桑依依居然在连续的剧痛中勉力睁开了双眼,他们都同时看向了那个孩子。
桑依依张了张嘴,发现已经吐不出一个字,她只是徒劳的挣扎着。
孩子虽然不见天日,可在桑依依耗尽心神的照拂下长得很是圆润,苍嶙山将他抱在手中掂量了一番重量,在桑依依呜呜的抗议中,举起双臂……
有人大喊:“不要!”
他将孩子往地上———狠狠地灌了下去。
桑依依梗着脖子,双眼几乎突了出来,那尖叫从心肺深处爆发出来,如母兽的悲鸣,又长又痛,几乎响彻了日空。
苍嶙山低垂着头,看着孩子的哭泣戛然而止,小小的拳头缓缓的松开,毫无声息的躺在了草堆上。
杜青墨捂住唇,瞬间泪如雨下。
她想要上前去看看那个孩子,一如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止不住绝望时,也要亲手团起那一团血肉,将他贴在脸颊边摩擦着,亲吻着他,拥抱着他,哪怕感受不到一点点的温度,摸不到一点点的脉搏,他也依然是个孩子,是母亲身上最重要的一块血肉,是娘亲的所有希望。
那段最痛苦的日子再一次在眼前浮现,苍嶙山的狠辣无情,桑依依的虚情假意,孩子的虚弱挣扎都像是埋在魂魄深处的一根刺,扎得她千疮百孔不得安宁。
桑依依不知道何时挣出了手臂,她爬下了桌子一步步移到孩子身边,她不停的抚摸着孩子的脸颊,不停的吻着孩子的唇瓣,想要把自己的生息渡给他,一遍遍的拉直弯曲孩子的手肘膝盖,把他那小小的五指放在口中含着。
杜青墨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撕心裂肺,那么的恨之入骨。
桑依依抱紧了孩子,对苍嶙山喊叫:“我恨你!恨你!”
苍嶙山面无表情:“你夺走了我们苍家的子嗣,我自然也要夺走你的孩子,很公平。”
桑依依大喊大叫:“苍嶙山,你会不得好死,我要诅咒你死无全尸。”
苍嶙山冷笑:“现在,死无葬身之地的人应该是你。你以为你那样算计我之后,我还会容忍你活着?原本还以为你有点姿色可以入目,现在你也跟那恶毒的母夜叉相差无几了。”
桑依依扑向他,抓向他的脸:“我要杀了你,我要给我的孩子报仇,杀了你!”
苍嶙山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往污黑的墙壁上一甩,桑依依闷哼着,鼻口顿时流出血液来,她发了狂似的,一旦落地又冲向对方,苍嶙山再一次把她甩开,两次,三次,五次……
桑依依似乎有无穷的恨意,一次次的飞蛾扑火,一次次的被重击,所有人都吓得呆了。
苍老夫人恨道:“嶙山你还折腾什么,直接折断她的四肢,把她活埋了。”
桑依依再一次的从地上爬起来,披头散发,呲牙裂齿的对着苍老夫人奸笑道:“老婆子你装什么贞洁烈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跟我一样,是耐不住寂寞的人。你说我偷人,难道你就没有吗?告诉你,等我下了地狱,我也会回来拖着你们苍家人一起!我要你们一家子都给我儿子陪葬。”
苍老夫人煞白着脸色:“还不快堵住她的嘴。”
桑依依已经神志不清,仰天长笑着,一声比一声悲戚,一声比一声绝望。她摇摇欲坠着爬向自己的孩子,身下一条蜿蜒的血路延伸着。她抱着孩子,把头贴在孩子的心口,摇晃着身子哼起了童谣。
轻歌慢曲从桑依依的口中哼唱出来,像是夜半娘亲的呢喃,又像是白日血亲的耳语,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委婉,听得人们心中一片柔软,接而泪如雨下。
杜青墨忍不住走到旁边,沉默的凝视了很久很久,久到屋子里的人们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徒留下他们三人,加上一个逝去的孩子。
倏地,桑依依停了下来。
杜青墨眨了眨眼,看到对方不可置信的抚摸着孩子的额头,又贴耳去听孩子的鼻息,最后她惶惶不安的唤着:“苍儿,苍儿,别留下娘。苍儿,醒来,快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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