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原定计划,朗因堵李陌阳的家长,陈雨和班主任面谈,都因提前到来的早高峰堵车而搁浅,谁也没有堵上谁,迟到的朗甜甜一脸忐忑拽着书包下了车,她瑟瑟回头看着父母一眼,朗因向她摆摆手,“进去吧!都八点十分了!”而学校要求的到校时间是七点五十。“进去吧,别怕,有妈妈在!”陈雨喊着。
一路上,夫妻俩只顾着安慰闺女,为她鼓劲、壮胆,表现得空前团结,他俩恋恋不舍看着闺女进校门了,朗因回到司机座,扭头问陈雨,“你不坐到前面来?”
陈雨在两个半小时前向朗因提出离婚的设想,如壁虎断尾,一夜没睡,一遇到事就亢奋、紧张的体质,令她此刻也不怎么困,她敏锐地察觉朗因有话要说,莫不是同意离婚?该来的总要来,那就来吧。
她挪去副驾,绑上安全带,“别在校门口,往前开一段,路边停。”
“早饭没好好吃,我还得再吃点,你陪我吧。”朗因发出邀请。
“那别走远,待会儿,我心里不踏实,老觉得甜甜还得有事儿。第一节课下,我给张老师再发条消息,昨晚群里,她没理我,我今天高低要和她见上。”陈雨面颊滑过一丝执拗的表情。
“前面拐弯有家丰庆,去那吧,好久没吃他们的猪肉茴香的包子了。”
“行,你今天还有什么安排?我不动了,在那等张老师回信。”
“那个……我约了老赵,想继续谈谈。”朗因迟疑着汇报,早上提起的创业想法不是空穴来风,一是想了许久,未来咋办,二是,他在买菜洗菜切菜煮菜的过程中,盘点了一圈过去的人脉甲方乙方,但凡能给他点机会的,他都想过、联系过了。
“好好谈。”陈雨摆出放生的姿态,“现在我俩的情况,不相上下,争甜甜的抚养权,都没有优势,都没有劣势,但是我还是建议,让孩子跟着我。咱们之前签过一份协议书,咱家的钱,半年前你已经转到我这儿来了,因为我的失误,也许要赔完,如果能剩,我给你一半,你想干啥干啥,想创业创业。如果不剩,待会儿算下账,我给你写个欠条,另外,我姐和前姐夫那还有我们一部分账,不管他们还不还,都算我欠你一半。房子,我们说好的,是我和甜甜的,如果你有疑义,我们可以再约定下,十八岁,我过到甜甜名下。”
丰庆的牌子在眼前,马路滚着黄边,不许停车。
“你找地儿停车,我先进去。”陈雨咳嗽几声,凝视外面灰蒙蒙的天,想起手机早报上关于空气重度污染的橙色预警。
朗因一伸手抓住陈雨洁白细瘦的手腕,他用了力,陈雨的发绳不知何时飘落,弯曲的长发散着,因被朗因猛力拉回,微微震颤,她慢动作似的回眸看朗因,熟料,朗因眼中竟然闪烁泪光,“不,我不离婚,老婆,我不会离开你,不会离开你们。”
“你把我朗因当成什么人了?我是爷们!纯的!”
稍后,一点不饿的陈雨对着一口半个茴香馅包子的朗因,他喝着豆浆,把食物全部送入喉咙里,发表着充满地域自豪的言论。
“你见过哪个纯爷们,老婆出事,他躲起来,认怂的?我要是这个时候和你离婚,我一辈子看不起自己,回头别人在甜甜面前提起我,问你爸为啥离开你妈?你让孩子怎么说?你让孩子怎么看我?”朗因说起心路历程,他把胸脯拍的“噗噗”响,“呃!”他打了个饱嗝。
陈雨没吭声,凝视着朗因软软胖胖白皙的脸,倒霉起来就呈倒三角状的眼,她变得柔软起来,剑拔弩张、刺猬式的姿态收敛,张开的汗毛慢慢垂下,朗因拍拍她手背,对她说放心,有啥事,咱们一起扛,要是和老赵谈崩了,工作还没着落,大不了我去送外卖、开网约车时,她甚至有些感动。
家难是道关。
可能缓解矛盾,可能制造矛盾。
可能让人和,可能让人分。
朗因平时各种不靠谱,关键时刻,居然靠谱。陈雨不禁想起大学时,一位教授在一堂百人大课上,说过的话,“你们不要成天说这个同学是好人,那个同学是坏人,一个人是好是坏,不到关键时刻看不出来,你们能现在自证是好人吗?不能,没到关键时刻,我也不能,没到生死存亡,往前一步是自由,往后一步,必须承担损失的时候。”
陈雨没有躲闪朗因的手,朗因舀起一勺炒肝,送往她的方向,她自然而然张开嘴,那是朗因用过的勺子,还沾着他的唾液。
他俩终于想起今天双双来学校的正题,为了孩子。
陈雨说,不行,我还是要和老师当面谈,她又掏出手机,再看一遍张老师有无回消息,朗因忍不住评点,你昨晚说话太冲了,陈雨解释,我专门和我姐通了电话,她说,不硬点,这老师以为你好欺负。老师还不了解老师?朗因想说什么,看陈雨的表情,不忍心批评下去,他扫码付账,“二十五元?”他震惊道,“老板,你们最近涨得也太离谱了吧!”老板应声而来,辩驳着:“离谱啥,对面茶馆,一壶茶258了!现在什么都贵,市场不好,生意不好做!”“市场不好,也不能逮到一个是一个啊!”朗因气愤道。
“走吧?”陈雨已经把包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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