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他那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又实在不好说什么,可能这里真的十分关键,我忍着气,退了几步,手电光一垂,索性不动了,心想我倒要看你搞什么花样。
安萨黎的目光仍然注视在那祭坛上,久久不语,就好像在瞻仰着什么令他难以忘怀的过往。
我忽然想起了,安萨黎家族先人当年接到的那道密令,此时一路走来,虽然处处坎坷,扑朔迷离,但从他一路的表现来看,我也能隐约猜出,安萨黎绝对隐瞒了许多东西,他对这黑水妖窟,应该十分熟悉,对这里的秘密,更是了如指掌。
他凝视良久,忽然深吸了口气,便迈步走上了祭坛。
他的脚步走的很缓慢,每一步都很沉稳,我的心不由提了起来,就见安萨黎恭恭敬敬地对那祭坛的人影拜倒,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从怀中取出了什么,随后只听擦的一声轻响,那祭坛前面却是亮起了一盏昏黄的小油灯。
我瞪大了眼睛,安萨黎点燃了油灯后,就在那祭坛上跪倒,行起了叩拜大礼。
那油灯的光亮很是昏暗,我悄悄上前两步,借着那微弱的光,终于看清了祭坛上的情形,也看清了,那个像人形坐在那里的,竟是一具早已枯槁的干尸。
这干尸看形状应该是盘膝坐在那里,皮肉早已经干枯,紧贴在骨头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黑色,头上戴着黑色头冠,上面插满翎羽,身上穿着件黑色的像是棉袄的衣服,胸前挂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铜镜和铜铃,看上去累赘无比。
这身行头和打扮,分明就是个祭祀萨满的样子,看上去应该是个年迈的老者,面目栩栩如生,微微张着口,睁着眼,双手高举向天,似乎在向对面的石柱高声祈铸,给人一种很是诡异的感觉。
这干尸身上衣服保存也比很完整,只是经过了不知多少年,颜色早已褪尽,看上去破败而又灰暗。
看着这干尸,我的心莫名地就怦怦跳了起来,这时安萨黎双手合于胸前,恭恭敬敬地念诵起来。
“安家不肖子孙,当年受将军密令,却在瑷珲城一战全军覆没,没能及时赶往此处,迎回大萨满。如今世事变幻,百年已过,安家后人不忘祖训,历时数十载,终于找到大萨满埋骨之地,这便迎您荣归故里。愿长生天保佑,关东大地永无灾乱,世代宁和,愿大萨满安息。”
他低低念诵完毕,再次叩首为礼,随后便起身,从那大萨满的干尸旁,拿起了一面皮鼓,还没等我看清,就动作迅速的收进了背包里。然后又对着大萨满尸身拜了下去,念了一句:“请恕不肖子孙无礼,现在要按照当年密令上的指示,带大萨满归乡了。”
我突然很是好奇,不知道他要怎么带这具干尸归乡,就见安萨黎却站起身来,走到大萨满面前,神态恭敬地轻轻伸出手,向大萨满的口中探去。
我看的越发惊奇,不由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但就在这时,这石室周围的一面石壁处,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打声,却像极了神龙寨里,那深夜里诡异的打更梆子声。
咚!………咚!咚!
安萨黎的手,已经快要探入大萨满的口中,却在这声音出现之后,顿时停了下来,手指僵在了半空。
他仿佛整个人都僵直了,眼中更是流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的反应很是让我惊讶,一向沉稳淡定的让人有点蛋疼的安萨黎,居然会有这种表情,刚才那声音,到底是什么?
“走,先离开这里……”他忽然把手缩了回来,跳下了祭坛,神情有些紧张的低声对我说,然后拽着我就往那石柱后面跑去。
“怎么了,那是什么?”我惊讶问道,他却没有答话,目光在石壁上一扫,就拉着我藏在了那巨大的石柱后面,同时竖起手指,对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们两个靠在一起,一动不动,我的心中砰砰直跳,外面那像是打更声的敲打声还在继续,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很快,整个石室中仿佛都被这种声音充斥,发出咚咚的巨响,我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安萨黎的脸上紧张的神情,却越来越是明显。
他这紧张的情绪瞬间就影响了我,我背靠着石柱,只觉额头已经开始沁出了冷汗,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头部往后一靠,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顿时一阵剧痛,我忍着疼回头一看,就见那石柱上面却有一块微微凸起的,像是铁制的东西,刚才那一下,正是撞在了这个上面。
我微微一愣,不知道这石柱上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却在这时,我们面前的石壁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机括转动声音。
“扎扎扎……”
安萨黎也愣住了,紧接着就在我们俩的目瞪口呆中,面前的那块石壁突然向两旁分开,竟露出了一道黑黝黝的洞口。
我们两个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互相对视一眼,安萨黎毫不犹豫地一挥手:“走,进去看看。”
他一拉我的胳膊,我也没多想,两人同时从那洞口闪了出去。
我们刚出了这石室,一股阴冷的风就忽然迎面扑来,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到令人恐惧的黑暗空间,面前是几十米方圆的断崖,断崖前,竟又出现了一处地底深渊。
这一幕景象瞬间就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然而我们俩刚往前走出十几米,身后石壁上的机关再次转动,我心中一动,回头看时,那两扇石门竟就已经缓缓关闭,将我们隔在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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