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顺理成章指了指腕子上的铃铛:“玄音铃依然取不下来,我很担心会再次惊动世子,有了阵法抵御,也不至于深夜扰人清梦了。”
蔺承佑早猜她是为了这个才费心费力款待他,但她这话正合他心意,因为他也烦死了这铃铛。
除此之外,他也好奇滕玉意这小院会不会有什么古怪,操纵这样的厉鬼并非易事,再谨慎的人也会在附近留下痕迹,滕玉意这样一说,他顺势朝窗外看了看:“布阵法嘛,倒是不难,只是我还有一事要弄明白,劳烦滕娘子把府上的下人都叫出来,我想好好瞧一瞧。”
滕玉意还没来得及高兴,脑中就嗡了一下,蔺承佑这是怀疑滕府有内贼了。
好在蔺承佑排查完府中下人,并未发现不妥,接下来就是布置阵法,又费了不少工夫,等蔺承佑忙活完,天边都露出鱼肚白了。
滕玉意忙令程伯悉心准备早膳,滕府下人们速度惊人,一转眼就呈上了一桌子好东西。
蔺承佑本来都要走了,看到这阵仗直皱眉头,滕玉意像是恨不得拿出百倍心力来款待,桌上南北汤面皆有。
这么多东西滕玉意和杜庭兰也吃不完啊,浪费了多可惜,他暗暗摇头,只好勉为其难留下来用早膳。
早膳就设在花厅,大厅当中设了一道屏风,蔺承佑坐在屏风外头,滕玉意和杜庭兰则坐在屏风内。
蔺承佑提箸的时候想,他好像很久没吃过这么隆重的早膳了。
这半年爷娘和二弟不在长安,小妹又在宫里伴读,偌大一座成王府,常常只有他一个人,有时忙于除祟或是查案,干脆就在坊市里随便买块胡饼充饥。即便在成王府用早膳,吃得也很随便。
滕玉意和杜庭兰用膳时极规矩,屏风里半点碗箸声都不闻,忽听杜庭兰低声说:“这个吃了对你身子有好处,不许挑出去。”
蔺承佑暗想,滕玉意有时候真有点小孩儿心性,瞧吧,都这么大了还挑食。
他很快就用完了,临走前看了屏风一眼:“这阵法只设在滕府周围,出了阵法我可就什么都保证不了了,这几日晚间你和你阿姐最好别乱走。”
滕玉意立在屏风后恭送她的恩公:“您慢走。放心吧,我们晚间绝不会乱跑的。”
蔺承佑走到门口,迎面就见朝阳初升,浅淡的天光透着一股鲜亮的橙色,简直可爱得不得了。
下台阶的时候,他步伐不自觉轻捷了几分,说来奇怪,忙活了这半晚,竟丝毫不觉得疲累,寻思了一下,估计是上回喝的火玉灵根汤还有残存药效的缘故。
到了滕府门口,程伯早已把马备好了。
蔺承佑道了一声谢,驱马往成王府去了。
常统领和宽奴正忙着打听小主人的下落,看到蔺承佑回来,顿时喜出望外。
“世子昨晚跑哪去儿了?”
宽奴埋怨道,“小人去东明观找完五位道长,回来世子就不见了。”
常统领也叹气:“世子走时倒是跟小人们打个招呼。”
蔺承佑把缰绳扔给候在门口的一众仆从们,笑说:“对不住,昨晚另有别的地方闹鬼,我走得太急,忘了跟你们说一声了。对了,昨晚五道那边怎么样?”
“观里现有三位道长在养伤,是见喜和见天两位道长接待的小人,他们收了世子的那锭金,眉开眼笑去尼姑庵除祟去了。”
常统领打量蔺承佑的神色,小世子长眉舒展,捉了半晚的鬼,气色竟出奇的好。
“世子可用过早膳了?”
蔺承佑若无其事地说:“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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