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变成豆大的雨点,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落在墓碑,落在对峙的人身上。
方雨伸手挡在陆与闻头顶,最后一次用温柔的目光注视他生命中最爱的人,“陆与闻,我走了,你好好的,别像以前一样等我、爱我,我不值得。”
陆与闻面容凝重,他微仰着头,以长久的姿态凝视着方雨。
方雨缓步后退,留给陆与闻一个好看的笑容,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影消失在林立的墓碑群里,消失在茫茫的雨夜中。
陆与闻抬了下头,雨势渐大,大雨落到他脸上,带走他眼角滑落的泪。
他捡起地上被雨淋湿的玫瑰,搂进怀里,像怀抱着爱人,良久才喃喃地道:“真傻,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还敢说我傻。”
陆与闻踉跄地站起来,坐久了腿发麻,他步履蹒跚地往外走,嘴里自言自语,“既然你怕那些事,那就让我替你都解决了,我处理好了再来找你。”
“到那时候可要好好罚你,胆敢跟老公说分手。”
陆与闻亲了下湿透了的玫瑰花,眼前仿佛浮现方雨泪湿的脸,以及渐渐与这朦胧雨夜融为一体的笑。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是新的一卷,会甜回来的
第92章只当你是离家出走
陆与闻驱车离开陵园,小雨转为大暴雨,天空黑得如同泼洒了墨汁,浓稠如墨的夜色侵占视线所及的每一处。
副驾驶座放着方雨没带走的玫瑰,陆与闻贴心地系上了安全带,他打算带回家先养着,方雨总有回来的一天,玫瑰花也要物归原主。
等到雨声渐歇,陆与闻拨出方雨的号码,铃声响了很久没接。他挂断再拨,重复了几次电话终于接通,那头没人说话,陆与闻屏息等了十余秒,情绪缓过来一点才开口叫人。
还是叫方雨老婆,陆与闻放缓了车速,平静的口吻道:“要提醒你的是,我没同意分手,但我给你时间想清楚,想好来你究竟要什么。”
“你说的分开,我接受,但那是暂时的,暂时有多久由我来决定,期限到了我会把你绑回家。”
方雨始终没回应,陆与闻很有耐心,他继续自说自话:“方雨,你离不开我,你不可能离得开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如果是为了我,你有没有想过,我远比你以为的更需要你。”
“我等了你十多年。”陆与闻说完怔了怔,他其实不太想拿这个当筹码,无能的男人才会以此作为要挟,他显然没把自己归类到无能的男人当中。
尽管他也留不住自己的老婆。
陆与闻低低地叹息,像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过了许久,电话那头传来些微的声响,是方雨藏不住的哽咽,终于泄露到他耳边。
陆与闻存心折磨自己,既不哄人也不说话,听着方雨极力克制的啜泣声,痛并快乐着,他近乎冷酷地想,这只是你要离开我的代价中最轻微的一种,哭吧,谁叫你爱我。
陆与闻忽而意识到,方雨的爱才是他最有力的筹码。
他控制不住笑,打着方向盘,用平时在床上交颈亲热的亲昵语气同方雨说道:“我同意你说分开,但并不代表我不管你,你要喝药,按时吃饭睡觉,我不介意找人一日三餐给你送饭。”
“酒绝对不能喝,我的电话短信你可以不接不回,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能保证哪天受不了了上门把你逮回来。我只当你是离家出走,你最好记得这一点。”
“你这样有意思吗?”方雨哭过的嗓音有点沙哑,和他某些时候遭欺负狠了发出的声音很像。
陆与闻不着边际想到那些时候,眼神晦暗了几分,电话那头的鸣笛声打断他的思绪,他冷不丁问道:“你在谁的车上?”
方雨不答,陆与闻想了想,冷笑一声,“阿志?你和他在一起?你把电话给他,我有话跟他说。”
电话似乎拿远了些,陆与闻听到方雨模模糊糊说了句话,电话里响起另一个声音,“你要跟我说话?”
陆与闻直截了当道:“替我看着他,我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想做的我替他做,如果他有半点闪失,你们的计划别想进行。”
阿志迟疑地问:“你这是?”
“我同意你昨晚的提议,但给我点时间,我要先处理好手头上的事。”雨刷刮干净玻璃上的雨水,前方黑暗看不到尽头,陆与闻面无表情地开车,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往黑暗深处迈进了一步。
阿志回道:“我明白,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你——”
“行了,其他的下次说,别让他听见,”陆与闻扯了扯嘴角,“把电话给方雨,还有我警告你,别打我老婆主意。”
电话那头没人出声,陆与闻反应过来换成方雨在听,顿时他也不打算开口,任凭这沉默逐渐叫人抓心挠肺。
他享受着这点因爱而生的煎熬。
方雨不提要挂电话,啜泣声已然平息,陆与闻想到什么,突然道:“告诉你一件事,你说我不管你说什么都信,我是信你,但我也有依据和你赖不掉的铁证。”
“想知道是什么吗?”陆与闻循循善诱,“你说句话我就告诉你。”
耳边沉默依旧延续,约摸过了十几秒,他才听到方雨低哑的话音,“是什么?”
“我找人做了声纹鉴定,在你家那天早上,我用手机录下你的声音,送你回去后我去了趟鉴定中心,”陆与闻卖起了关子,“你来猜猜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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