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挺着大肚子,被丫头搀扶着进去。
李氏跟在后面,一边站着芝姨娘,咬着唇道:“姐姐别忘了给婢妾也带一条,我付你银子的。”
一听说有好事,个个都想要,只因这抹额价底,还是从南边运过来的,紧着的想抢一本,哪晓得公差房的人不让进。
李氏不支声,紧跟在郑氏身后。
几个人坐在小议事厅里,各自取了三条抹额,郑氏拿着手里,觉得珍珠比市面上的更匀称、好看,式样也不俗,虽同是珍珠抹额,穿法、式样绝没有两条一样的,看来人家也是用了心,道:“还有多的么?”
海棠道:“真没多的了,早前原是说好的,每人最多三条,也是瞧了我家门主的面上,才没多赚钱。”
郑氏对奉应道:“你一人也戴不了三条,挪一条给我吧。”
奉应冷声道:“这式样不一样,我不知道换着戴么?”
她是五房的正妻,她可是大房的侍妾,也轮不到郑氏来教训。
奉应提高嗓门:“三条一百五十两银子,姑娘点点!”付了银子,将自己的三条珍珠抹额用小锦囊装好,最先一步迈了出去,谁不知道这样的抹额京城市价要二三百两银子,她不知道卖给别人赚钱么,凭甚要便宜了她去。
各取了各的,郑氏与李氏也出来了。
芝姨娘迎上李氏道:“姐姐,说好的,你可得挪我一条。”李氏不舍得,可巧芝最是得宠,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卢奉应那儿也有三条,你与她向来交好,让她分你一条。”
芝姨娘眉头一挑,“她哪里会给我,我早前可是与你说的,又没与她。姐姐好歹给我一条。”
李氏的性子绵软了一些,对于李氏让姨娘们唤姐姐,郑氏就看不起,她有了身孕后,五公子也抬了两个姨娘,可谁敢唤她姐姐,那都是唤“奶奶”,让姨娘们唤姐姐平白降低了自己,反抬高了她们。
芝姨娘缠着李氏要分一条,李氏不舍得,谁得知道,在京城的市价可不低,她凭甚要便宜了她去,李氏道:“你若要一百两银子一条。”
明明她们都是五十两银子拿的,为甚到了她这儿就要一百两。
李氏道:“外头这样的得二三百两银子呢,你不要就到外头买去。”一扭头往轿子方向移去。
芝姨娘咬咬唇,啐骂道:“都掉钱眼子里了,还是自家姐妹呢。”拿了一百两银票递给李氏,李氏打开小锦囊,这个看一眼,那个看一眼,每条虽都是珍珠的可式样各有不同,竟是条条都不舍得,芝姨娘急了:“银子都收了,还不给东西。”一把夺过一只,拿了就走。
李氏追了后面,“我另给你一条。”
芝姨娘只不说话,收了高价,还这条不舍,那条不给的,懒与理她,自己先进了轿子。
蔡大太太待蔡明瑾,夫妻俩小声地说了云罗的事。
蔡明瑾听罢道:“不能吧?”
“怎么不能了,这事是你妹妹亲口与我说的,现下正懊悔着,说是不该做错事伤了云罗的心。你倒是想想办法,好歹挽回几分,若真撕破的脸面,以你妹夫那孩子还不得闹翻天。”
蔡明瑾想到云罗不是他的亲外甥女,怎会不是呢?现在想来,好像还真不是,否则那个云五公子怎么说。“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就去找人家,而今得罪了人,要不是被禧公主斥骂,她哪里会想得起来,换作我是云罗也不愿再搭理,我看呀,还是不理的好,她如今是皇家的公主,早前我还奇怪着,为甚皇上连姓氏都给她另赐,只怕也是知道这事儿的。”
蔡家人稀罕这样的亲戚,见屋里只他夫妻二人,又说了泥菩萨的批命。
蔡明瑾道:“你说真的?”
原想不理就不理,万一被泥菩萨批中了,这可还真丢不得,因着女儿嫁给皇帝,做了皇后,一朝一变,就是国舅、皇亲国戚,封候晋爵的比比皆是,这可是会福荫好几代人的。蔡明瑾此刻亦动摇了起来。
蔡大太太道:“我叮嘱了她,叫她莫要再说出去,你快想想法子呀。”
蔡大奶奶从外面回来,欢喜地拿着珍珠抹额,因蔡大太太知晓这事,不好再吃了独食,二人见她进来,立时止了话,她欠身道:“婆母,这珍珠抹额当真好看,可以戴头上做抹额,还可戴在脖子上,也是不差的,我从云罗公主那儿分了三条,孝敬你一条。”双手奉上。
蔡大太太接过,从里面取出一串来,上面一串细珠儿的,下面是串粗珠儿的,坠儿也是枚更大的珠子,下面坠下六根不到二寸长的银细链流苏,道不出的精致好看,“我这把年纪了,戴头上不大得体,夏天的时候当项链戴脖子还不错。”
蔡明瑾问:“多少钱一条?”
蔡大奶奶道:“五十两银子。”
他伸出手来要瞧,蔡大太太递过,他看了一眼,越看越凝眉,“这坠儿上的是南珠。”
蔡大太太惊道:“不会吧?”
蔡明瑾道:“不信你自个看。”
蔡大奶奶面露诧色,将南珠当珍珠给她?她可担不得呀,虽说是收了银子,从来也没人这么做过。
珍珠和南珠的价格那差的可不是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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