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爷,都是不值钱的小东西,正巧有门中弟子入京城,说是他家乡的土仪,您见外了。”
萧众望笑了一下,道:“东西事小,不能让她们姐妹养成了坏习惯,总从你这里讨东西,传出去反失了分寸。”
见他坚持,云罗与水仙使了个眼色,水仙取了昨儿装玉镯的盒子来,将玉镯照原样装回去,却把锦囊还给了萧众望。
萧众望拿着三只锦盒,面色一沉。
云罗道:“各是各的。”
萧众望不想占她的东西,她自不会要他的,这样才是她的行事风格。萧家人没拿她当女儿,她也未曾把萧家人当亲人。
云罗只觉今儿这事透出些古怪,萧众望亲自把三对玉镯送回来,为什么不是她回京之时送的那些贵重东西,偏是这二十两银子就能买一对的玉镯,虽算不上最好的,也是中上等的货色。她微微凝眉,脸上含着两分笑,“伯爵爷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她有一双犀厉的眸子,以前萧众望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还以为是像他,可如今却明白这双威仪的目光不是他身上有的,他是武将不假,也有威仪,却少了云罗目光里的的犀厉与锐利,那的眼睛仿佛一把刀子,能生生把人的心剥开瞧个明白。
萧众望别开视线,失了底气。
这在过往,是他没有的表情。
云罗眨着眼睛,看着手里的茶杯,轻吹一口茶叶,“伯爵爷知道我并非萧初云?”此话一问出,不仅蔡世藩意外,便是萧众望也颇是意外。
萧众望不答。
蔡世藩想从她的脸上瞧出喜怒来,偏不喜不怒,平静得如同一面镜湖,动作依然优雅自如。
云罗搁下茶杯,勾唇笑道:“能请南长老回避一下么?”
蔡世藩退出公差房。
云罗不紧不慢地道:“既然伯爵爷知道,我便不再隐瞒,我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追溯起来大概是重伤之后患上心疾,我昏迷不醒的时候,有一个妇人在梦里与我说话,声声唤着我的名字,这也是后来为什么我要坚持回江南的缘故。”
萧众望沉吟着:“妇人……”
“是,她是我的亲生母亲,虽然一早便离开了人世,这么多年我一直坚信,她一直在看着我,也在静默地陪着我。”
穿越前的她,坚信母亲即便遭遇意外离开了人世,但魂灵是一直在陪着她的,母亲也一定在天上关注着她,所以她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事事力争尽心尽力,唯有如此,再不辜负母亲对她的殷切期盼。
云罗的面容里微微一凝,浅笑道:“让萧家人与我远离,对您、对您的家人都有益,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这么多年的努力,是为了报仇,是为了让害死我亲娘的人看到,当年他们犯了一个怎样的错。”
萧众望知晓她不是萧初云,而蔡氏和朱氏是一早就知道的,只怕萧家上下知晓这事的不少,既然大家都知道,她又何必再装是萧家的女儿,与萧家是亲戚,不想再装了。
萧家的无情,她见识过!
萧初雪及其他几位小姐来看她,不是因为与她有姐妹情分,仅仅是因为她对她们还有利用价值。
萧众望意外地看着云罗,她总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可他却忆不起来这熟悉是从何而来,是因为他很早就认识了她?“报仇……”
“对,报仇!”云罗重复着,“萧家不必卷入我的家恨母仇之中,这事原与萧家无干,为了萧家的平安,请你约束萧家上下少与我往来。”
她明明已经随高人离开,为什么回来?
早前以来,是要借嘉勇伯嫡长女的身份与广平王成就良缘,可现下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她坦言:我为报仇而来!这样的直率,没有半分的掩藏。
她的报仇,幸许会让萧家失去平安。
她的仇人是谁?
她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往?
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是昌隆帝的义女,对于膝下无儿女的昌隆帝来说,她的身份是高贵的。
“你的仇人是……是……”
云罗面泛苦笑,看着一脸警惕的萧众望,心下好笑,她的话到底是吓着他了吗,萧众望那表情分明就是如临大敌。
“当朝权贵、是你萧家不敢招惹之人。”云罗吐出干练的一句话。
萧众望铁青着脸,自他失宠,又有王家获罪,他行事越发谨慎小心,当朝权贵之中,武有护国公李家,文又有谢丞相家。
到底是哪一家,除了这二位,便是贵妃娘家郑家,可郑家远在江南。
“你的仇人是武将还是文臣?”
云罗从小时候开始就没有害怕过萧众望,打心眼里甚至有些瞧不起,一个会打女人的男人,会在气怒时抬腿踹孩子的男人,会是什么好男人?蔡氏二八年华嫁给他,以他昔日的官阶,娶上这样的官家小姐该是高攀,他不懂珍惜,亦没给予蔡氏足免的尊重。
云罗不由得笑了起来,“伯爵爷,打听别人的秘密,有时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顿了一下,提了茶壶替他蓄茶,“伯爵爷把玉镯送回,能如我这般坦诚地道破原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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