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诊附近人来人往,远处一阵小孩的哭声尤为响亮,一位年轻的母亲正在哄着哭闹的婴儿,许肆周避开这些吵杂声,将视频切换成语音通话,朝着通道另一头走去,渐渐消失在候诊大楼的门口。
大约十分钟后,他才接完电话回来,手上还带着两瓶水。
他把常温的那瓶递给左渔,抬眼就瞥见唐跃强后脚也跟进了医院。
他穿一件灰褐色马甲,踩着一双黑布鞋,正站在门口张望。
许肆周眉头微皱,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左渔刚接过水,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见他转头又走了。
她纳闷地望过去,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然后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门口的那个身影。
心脏猛地一抽疼。
他苍老了许多。
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当年和他爸一起赌博的唐跃强,那时候她还叫他“跃强叔”,可是后来也是他抛下了她爸爸跑路。
对于当年发生的事情,左渔直到现在还有本能的身体反应,她的脖颈僵住了,呼吸也越来越不顺,双腿开始控制不住的发麻发抖。
左渔望着那道人影,眼睛开始泛红。
他要回头了。
他马上就回头了。
左渔“唰”地一下扶着墙站起来,踉踉跄跄掉头就跑。
她跑得很急,但腿却不怎么听使唤,跌跌撞撞地奔跑,漫无目的,不知道该逃往哪里去。
刚才那名护士看见了她,隔着办公窗口问她:“小妹妹,怎么了?”
“厕、厕所……”左渔艰难地吐字,“我想找厕所。”
“那边呢。”护士小姐给她指了下路,左渔撒腿就跑,只给她留下一个仓皇失措的背影。
“哗——”地一下,左渔推开洗手间的门,缓缓蹲在地上,小腹坠痛,全身开始发冷,颤抖。
当年的一幕幕像流水般闪过,她额头的冷汗隐隐往外冒。
她想起父亲断掉的两根手指,想起那个冰冷锋利的刀尖就刺在她的喉咙,只有毫厘之隔。昏昏沉沉间,她抱着膝,感觉自己在往无尽的冰窟下坠。
……
许肆周交代完唐跃强,便让他到医院的停车场外等,转头想找左渔说一声,才发现小姑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他沿着走廊往里走,逐间房找过去也没看到人,只好在护士站前停了脚步。
许肆周转着手机,皱了皱眉。护士小姐刚处理完病人手册,在工作台前抬起头,看见他便搭了句嘴:“找那小妹妹?”
许肆周点头,问:“她去哪了?”
“上厕所了。”
“哪头?”
护士小姐看他一眼,手一指:“走廊尽头。”
“谢了。”许肆周往那边走。
厕所是单间的,男左女右,但是没什么人用,门掩着,许肆周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人进去或出来。
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过去五分钟了,实在等不及,抬手敲了敲女厕所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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