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涂脸的药,和这卵石,都是那个头陀给我的。头陀说我与其死,不如学他自残并苦行。我说好。他又说你毕竟是个女子,以后你脸上的疙疙瘩瘩,对着月亮,用这个圆球慢慢磨,就磨得好。”
“呵呵……”子羽看着手上卵石,说不出话来。
她嘴唇轻轻打着哆嗦:“你想问我疼不疼,是不是?怎么不疼?疼!”
“我,看看吧!”子羽意欲撩开面纱看她的脸。
她不肯:“你就看手上的卵石吧,是一样的。”
“这样真的行?”
“嗯,反正头陀是这样说的。但是他说只能光滑,甚至比原来还要光滑,磨不白的。”
“那你是怎么擦的?”
“我说了你肯帮我擦么?”
子羽愣了愣,将头一点:“嗯!”
蒋萍撩开面纱露出一角血肉模糊疙疙瘩瘩的脸,仰起,意思在说:“来呀!”
他听命。蒋萍说:“你手好重!”
“那我轻点?”
“不,就这样,就这样……”
子羽听得见滋滋声,这是什么在响,是肉,血起着润滑,加上她身体的颤抖,她那特殊结构骨骼在摩擦,才发出这种声音。
蒋萍道头陀说若有手沉心善的男人帮着磨,会好得较快。说她过去没说,不好意思,现在你既已愿意,我就说了。
无论新、残月之泻雾流霜,或满月之光华满地,子羽练功和读道藏毕,见蒋萍还在那里磨面,就来帮着磨,两个膝头难免挨着,呼吸难免一起。
好个蒋萍,当此之际她身体的抖动减轻,眼泪却如滴漏般嗒嗒滴下,与血液一起来润滑子羽手中的卵石。
子羽瞧蒋萍做的手工,见桌上堆满布片,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蒋萍白天虽关着门,到处是天窗,她在小室中连缀,日复一日,将布片缝成了杯垫、杯套、椅垫、桌帕,还有手帕、手套、袜子、背心,送给子羽、白婶、小如、媛媛和四座墓邻居。
子羽感慨她给自己缝的这件背心完全是件艺术品,你的手好巧哇!
蒋萍回答说不是自己的手好巧,是玉魂的手好巧。
每次当共同磨面之后她便说,等我为你跳段舞。坝子包包坑坑,且她脚已僵硬,又带着面纱,跳得歪来倒去。
他道:“你不如揭了面纱。”
她道:“哼,我的面纱舞只跳给你一人看,你不会欣赏呀,我为何要揭面纱!”
数月之后。这天早上,蒋萍问子羽要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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