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马铁军没参加过武斗!我看哪,他也不认识你们,你们也不认识他。你说他高还是矮?胖还是瘦?黑还是白呀?”
白驹哪里答得出来,只能傻笑。
杨灵上前和气地说:“他说的是另一个马铁军,同名同姓,打死了,在那边陵园埋着。我们来找的这个,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有同学认识,是给同学带个口信。”
女人轻微打了个哆嗦,回头指着远远一个人说:“那不是来了?”转身走掉。
二人将这女人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且不管他。向山坡背弯处走了几步,等在那里。
一个老太婆在土里拾隔年的苞谷疙兜,磕掉泥巴背回去当燃料。她对二人唠叨马铁军:“她哪里有个知青组!她是挂钩来的,她舅舅就在这个生产队嘛,舅舅又是她公公!她也不嫌这地头穷。早先打武斗时,她就在这里住了半年。
“哼,说是躲武斗,其实就跟她表哥搞上了,后头知青下乡,她来落户,肚子都大了。家里爹妈不准她结婚,她死活都要结,说肚子大喽,咋个办嘛,还不是出爹妈的洋相!
“挺起个肚儿满街走,你说怕羞?嘿,她一点都不怕,没羞!
“后头就生了,是个傻子儿。现在娘家不认她,她天天把傻子儿背起上坡做活,哟哟,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比社员还不如……”
二人默默地听着,表情一模一样,都不知不觉大张着嘴巴,睁大的眼睛里不断打着惊叹号。
白驹终于接口道:“怎么!马铁军是个女的?”
老太婆白他一眼:“你说是同学,男的女的都没搞清楚?”
又继续说:“那烂婆娘,嘴巴还是凶得很咧,惹着就骂,公社干部和安办的人老远见了她都要躲。那回为分苞谷秆子,我把落在她堆堆边上的捡了两根,那烂婆娘就朝我扑过来……”
杨灵趁她俯身去抠一块苞谷疙兜,拖了白驹就走。
白驹一路走一路笑。忽又站定:“嘿,因为马铁军是个女的,还背个傻子儿,你的意思就算了?落水狗照样打嘛!”
“她已经遭受天遣,够了!”
在回城的汽车上,冷风飕飕地灌入脖颈,周身寒彻。他俩此时又懊悔面对面站了十来分钟,竟没有识破那个马铁军。
至少也该赏她两耳刮子,把她那张呲着黄牙的臭嘴巴打歪到后颈窝去的呀!
桂湖
初夏,金银花开了,篱垣上缀满了乳白色淡雅素馨的小花儿,过两天变成黄的,而新的乳白色的又陆续开放。
这金银二色,相映成趣,院子里清香飘逸。
杨媛将变黄的花朵儿仔细摘下来晒干,泡成清甜的金银花茶,给成天穿街走巷蹬三轮挣钱的哥哥解渴祛暑。
白婶在水果店上班,下班和休息日,在家和媛媛一起糊纸盒。
袁生智、大头、小伍等趁农闲也回市里。他们来过一次四座墓,这是第二次来。白婶和杨媛正在折迭和包封妇女用的消毒卫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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