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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磨出的面喷香,何愁卖!
正是推磨日当午,汗滴如汤煮。都说面粉香,谁晓女儿苦!
白婶的麦香面粉想不到能卖上好价钱,母女俩卖完了自己的麦香面粉后会带些普通面粉回来,这有时是花钱买的,有时是小如用扫帚在市场上扫来的,家里搀上麦麸煮连麸面疙瘩吃。
家里难得吃上干饭和麦饼。娃儿吃干的可得小心了,撒了饭粒白婶要骂:“捡来吃了,暴殄天物要遭雷打!”
姐姐也跟着恫吓:“长大了要成麻子!”
白婶甚至对白驹动筷子头:“下巴是漏的呀!”
而白驹尽管经常挨妈妈骂和挨筷子头,同样是撒了饭粒,两个哥却绝不会挨筷子头,他的肚量和爱心还反而在增长。
他每见自己照得见脸的汤碗里有较大的连麸面或者玉米面疙瘩,马上问大家你有没有,他有没有,两个哥哥和姐姐都连忙说有,只有妈妈用眼斜着他,鼻孔有时还哼两声。
穿的杨灵捡杨影穿过小了的衣服穿,白驹捡两个哥哥的衣服穿。俗谓穿衣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实际娃儿身体在长,男孩又费衣服,是新半年,旧半年,缝缝补补好几年。而缝缝补补这好几年,主要就由哥哥身上,脱到弟弟身上来了。
幸好妈妈和姐姐女红都好,又肯在这方面下功夫,所以杨灵、白驹穿上补疤衣服有时还会招来观赏的目光,这大大减轻了受委屈的感觉。
实际上白驹比杨灵大量,对穿新衣或旧衣无可无不可。
杨灵比白驹小气但是手巧,不知不觉他也学会了拈针走线,娘和姐姐初见了都交换着诧异的目光。仅此而已,担心夸奖他反而惹他生气。
几弟兄念书的书包就是块麻布。杨影弄来个藤编的提篮当书包,读中学白婶给他买了个帆布新书包,藤编的且边沿有个破口的书包给谁呢?
杨灵对白驹说我们划石头剪子包(布)。白驹说划啥子嘛,我就包麻布。
几个男孩一年四季都打赤脚,白婶只给自己和小如做鞋子。小如说娘,好多中学女生都不穿鞋子呢,我也不穿鞋子!白婶说不管别个,你就要穿鞋子,别让人瞧不起我们家。
白婶只卖了两年面粉。国家实行粮食统购统销,关闭米市,粮食商人如丧考妣。
可对白婶来说这无所谓,她赊麦子卖面粉是因为当时家徒四壁,只有空手一双,加上小如是两双,现在已经有了一点儿积蓄。
她对小如说我们女人还是该做女人家的事情。
小如问娘女人该做什么事?
白婶说就是绩麻捻线呀!
小如说:“那我们开个裁缝铺?”
白婶说:“钱不够呀,积攒两年钱就够了,我们今年先打过冬的毛线围脖和袜子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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