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士兵大声问,他们在疯老太婆去女老叫花儿怀中夺娃儿、撕扯不休之际,把声音都已哭哑的娃儿抱在手中。
一个士兵说:“咦,他小帽儿上,空军的帽徽!”
另一个说:“他的脚上,是两架飞机!”
他们高举着不让女老叫花儿夺回,向她说:“给我们,给我们!我们是空军!”
女老叫花儿说:“空军!你们也是空军?你们要,你们就抱去把!她天天来抢我的,我受够了!我受够了!娃儿没有奶吃,快要饿死了!”
她又把背扭过来:“拿去!都拿去!”她背上还有个小包袱。
三个士兵遂抱着这婴儿,携小包袱扬长而去。
疯老太婆又追了一阵,就坐在路边上。好像觉得放心,好像没力气再追了。
从她衣袋里掉出张纸片,却是符坚的阵亡通知书,随风一飘,飘不见了。
长相离
后来,思礼考上了大学。思信在北碚中学住读。
白芷重又嫁人。因战争逼近了,她来接思信去躲避战火。可漱玉觉得,解放军进城绝不会乱开枪炮,对学生、市民不会有危险,她不肯让孩子走。
白芷却道:“漱玉,我好容易才将他说服了,带思信走。你怎么不领我的情?”
漱玉不解,柔声道:“白芷姐,你寒暑假来带孩子去耍,都从未说过需要领你的情呀!但是目前局势这样动荡,我真的不想思信离开。”
“唉,你呀,你还不懂!我带思信走,其实都是顺你们的意思,我晓得你和游校长不愿离开大陆。”
“咦,顺我们的意思?”
“妻子如衣服,儿子才是骨肉!思信不在身边,慎敏他临时想走也走不成了!”
漱玉方听懂了,原来如此!虽心里仍觉得是多此一举,慎敏岂会变卦,但对于芷芬的好意,已没有理由拒绝了。
她而且有预感,当思信走时,一如以往那样对她挥手:“妈妈,再见!”她竟像生离死别似的,鼻子一酸想哭。
后来她每次站在芭蕉林边,眼前还要出现起芷芬和思信离开的背影。这天,当从南岸的南温泉方向首次传来了解放军的隆隆炮声,像春雷,漱玉听着,竟又和泪笑了。
当女佣来叫她吃饭时,女佣奇怪地盯她一眼,但她仍笑着,她已经沉浸在和丈夫一起迎接解放的幸福中了!
次日,游慎敏一早就出去了。
下午电话铃响,是方止戈的声音:“游太太?我在市区,慎敏叫我给你打电话,你赶紧收拾一下,最要紧的东西,只能带一个手提箱,准备上飞机!马上有汽车来接你!”
漱玉愕然,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连忙问:“喂!慎敏呢!慎敏他在哪里?”
那边听不到声音,电话挂了,也可能是断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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