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怎么会笑你?我自己要是生了病,一样难受……不过,你的病已经好多了。”
“倒不全是因为生病,还有……温小姐,你相不相信命?你说,如果学校同意我跟川军走了,我还会不会得这种痢疾?”
漱玉回答不出什么来了,只好苦笑。她不禁在想,我的命又是什么呀?莫非就是飘泊?我才十几岁呢,就飘泊到了上海,又飘泊到了这里,并还要飘泊到陪都、昆明……
王辉亮也苦笑了一下,却问:“当时,吕团长已经对我说了,我参了军很快就会提拔我当他的参谋。其实史教务长不同意也挡不住我的……你猜我为啥没去?”
漱玉心地再单纯这方面却也不笨,能猜到他意思的八九分,可能说什么好呢,就只是摇了摇头。
“就因为我扛着你的行李。我和吕团长约了的,我将你送到渝州之后,就要去找他……”
“噢,辉亮!你为了……我的行李……”
漱玉的声音带着哭腔。
“噢,不说了,就这样我都很值得。但是我还是有恨,我只恨没有去死在战场上,为了国家……和你。”
“辉亮!”
漱玉彻底控制不住自己了,泪水嘀嘀嗒嗒落在被子上。
“温小姐,”王辉亮在此瞬间竟显得神采奕奕的,“我,想给你揩眼泪。”
他的手动了动。漱玉遂将身俯下去了。
他们换了话题。
王辉亮问:“咦,他们……在烧香?就在我窗口外面?”
漱玉也闻到了,有人在外面的棺材前点起了香烛悼念。
“不,在那边,隔得远。”
漱玉痛苦地说,她晓得自己的表情很别扭,但是她一点没办法。
王辉亮又流泪了,他又用被角揩去,叹一声道:“这颗是思乡的泪。”
漱玉惊讶他此时还有这样的幽默。
宽慰地笑了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呀。”
“是不轻弹。”
然后两人都不做声了,在听野外。雨中杜鹃叫得正欢呢,听那叫声就像“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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