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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麻麻亮,赶忙起来,点灯理床。水秀瞧见床单上的几缕桃红,慌忙撩起来,羞怯地看着柳石说:“我去洗了,哪儿有水塘?”
到池塘边洗毕,天大亮了。水秀站起拧干时,忽见对岸有团东西,半沉半浮,忙指给柳石看。
柳石跑了过去,见是个人,吓一跳,忙下水把那人拖上岸。
却是沈惠芬,已经死了。
半个老婆
柳石担心干校发现田里的吨半谷穗子被割去一大片,会怀疑是他所为。连谷粒也不捋下来,就将结结实实一大麻袋穗子,去藏在三旋处。
然后也不回队上,就四处周游去了。
果如所料,干校很快就有人到罗家院子了解,水秀回答说柳石还在省城呢,不知何时回来。
这天柳石住在日昇旅馆,袁生智正好也在这里。
现在新台和东山坪农场都已经解散。因袁生智好发惊世骇俗之论,又爱讽刺人,故在农场落落寡和,缺乏知己。
农场解散分组那段时间他又在省城,所以被大家“遗忘”了,分组名单里没有他。此时他户口揣在身上已有几个月了,还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落户。
这天上午住旅馆的人都出去了,唯他俩清闲无事,就泡了两杯茶,一个上午都坐在楼上临街的栏杆后面聊天。
袁生智烟瘾大,抽中档的《朝阳桥》和《春城》,长长的指头熏得焦黄。
他唇边青烟袅袅,就基本上是一人独说,柳石只有听的分儿。柳石问他纹革以来农场瘫痪,做些什么?
他回答说看《资本论》,读懂没有不晓得,反正记了厚厚一摞笔记。柳石听了咋舌,脸上惯有的笑容也收敛了,神态严肃。
不觉快到中午,一些知青从街上回来,也拢来听。袁生智见听众增加,愈说得口沫横飞,神态自若,丝毫不在意听者的反应。
周围知青有的吓黄了脸,赶紧走开。其余的觉得他虽然说话没有遮拦,却并没有指名点姓攻击什么,听听可能也不算犯法吧,何况正听得过瘾呢!故而仍围着听,有的还听得笑。
但都不像柳石那样挨着他坐,而保持了一定距离。
袁生智并未对柳石说自己目前的尴尬处境。因觉与柳石相处投机,便试探性问柳石自己可不可以到小星一队插队。
柳石笑道:“我们组上原来五个人,走得剩下两个。你到我们队来,只要通过安办给公社说了,没得问题。”
袁生智听了高兴,马上说:“好呀!我们两个很谈得来,你们的组上我也去过。只是我身体差,担抬不行,做轻活路还可以。”
柳石笑道:“不要紧,我们队长也是个小伙子,和知青的关系很好,你出不出工都可以。组上的重活路,担水碾米,有我做就行。”事情就定了。
柳石回队上后,过两天袁生智便来了。二人正在罗家院子天井边坐着说话,进来一位姓钱的公社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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