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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朵的花、素雅的花,反而香味浓郁,有的还会从花心渗出一些蜜汁,比如栀子、茉莉、腊梅、桂花。我举的这些都是虫媒花,是靠蝴蝶呀、蜜蜂呀等等昆虫来传播花粉的。
“花儿要招蜂引蝶嘛,香和艳这两个条件具备一样就够了。当然也有两样兼备,又香又艳的花,如像刚才说的玫瑰。哦,组长,真对不起,我、我刚才的确是说玫瑰,没有别的意思。”
夏梦蝶抿嘴儿笑着,但他眼睛一直不敢直视她,说完后挑起担子走了几步,觉得很轻,这才发觉箩篼内苞谷棒子只及箩沿,尖堆没有了。忙道:“哎,苞谷没有捡完!”要搁担子。
夏梦蝶笑道:“走哇,苞谷在我背篼里呢,秀秀也帮你背了些。”
这段时间,全队男女老幼每晚都在晒坝剥苞谷子。剥苞谷子是件特殊农活,没有工分,但是参加者踊跃。每晚不用队长吹出工哨子,人们丢下饭碗就来到库房门口,等着保管员开门。
大家如此积极的原因就在于剥掉苞谷子后的芯子归各家得,这芯子既可作燃料,还可以磨成粉吃或喂猪。
此外,月光里大家聚在晒坝上,每家围成一堆儿,共有好几十个小堆儿,又热闹又乘了凉。连不做农活的小娃儿们也都集中于此,笑着闹着,跑来跑去。
在家里当然也可以坐在屋门口纳凉,用蒲扇打脚上的蚊子,打不几下呵欠就来了,为了节约灯油早早上床睡觉去。
陈闻道喜欢娃儿,平时晚上歇凉,经常有娃儿围着听他讲故事。这时候他的精神彻底放松,思想也解放了,黑黄脸膛笑咪咪的,眼镜片儿上闪着月光,说话的声音特别温柔。
这晚繁星密布,不时有流星划过天空。久娃子拍手道:“死人了,死人了!”
被玉珍一巴掌打得哭兮兮的,跑去偎着陈闻道。陈闻道忙丢了手上剥的苞谷,搂着久娃子哄了一会,笑咪咪地对久娃子及周围孩子们说:“陈叔叔带你们到天上去打野味,好不好呀?”
孩子们都嘻嘻哈哈地笑。他便指着天空的星座,一个个地教孩子们认:狮子座,白羊座,大熊座,天鹰座,天燕座,呀,地上的飞禽走兽,在天上应有尽有。
孩子们都睁大眼睛,觉得织女星东边那只天鹅,它真的张开翅膀,伸着长颈,正在银河上飞行呢!嘻,还真有猎户、猎犬、天鹰哪,难怪没哪颗星星不是忽闪忽闪的,连狮子呀、天熊呀,都害怕得直眨眼睛。
夏梦蝶坐在旁边,时不时向陈闻道和坐在他膝盖上的久娃子望一眼。什么猎户呀、天鹰呀在她耳边飘呀飘,不过是种音符、背景和罗曼蒂克的彩衣,她心里盘踞着的就是两颗明光耀眼、温情可掬的星星,一颗叫牛郎——他呀,一颗叫织女,就是我。
福秀这条小蛇
农村年轻的姑娘媳妇,和柳石打闹的多,来粘惹杨灵的却很少。独有福秀这条小蛇常来骚扰他。因杨灵只在心头暗恨,不好对她冒火,她就得寸进尺,无论人前人后都爱和他逗玩。
有次收工之后,一群男工光着屁-股在大渠里用竹罩罩鱼。此鱼罩圆锥形,大腿高,下面有小圆桌那么大,上可容下肩膀以便伸下去抓鱼。
女工们沿沟坎下面走来,老远就听见了声音,知道情况,几个年纪大的在前头喊:“喂,喂,人来喽!人来喽!”领头走上沟坎。
男人们遂蹲下将下-半身浸在水里。有的小伙子嘻嘻哈哈的朝女工拨水,女人们躲避着,笑骂着,有几个结了婚的就去抓沟边的衣裳。
缩在水里的杨灵叫了声“那是我的!”刚抓起他衣裳的女人吐吐舌头丢下了。
福秀走在前面,因为害羞把脸别着,她这时却倒回来,拾起杨灵的衣裳就跑,又不像其他女人那样跑一截就丢了,而是一直抱回家。害得杨灵在河滩呆到天黑,才拿柳石的背心围着下-身走回来。
次日早上,福秀笑咪咪地给他送衣服来,已经洗过、晾干了,而且用米汤浆过。杨灵吃着饭,头也不抬,心里直想去掐她的脖子。陈闻道连忙丢了筷子笑呵呵地接着。
夏梦蝶过来从衣服里面抽出支翠菊,笑道:“哟,这支花好乖!”福秀打个抿笑,一扭腰跑了。
过几天收花生,福秀又演了场闹剧。收花生是男工在前面铲藤,挖松,女工在后面用小钯儿掏拣,女工按拣的斤数评分。
一些手脚快的小伙子也和女工一起拣花生。收工过秤时,大家排着轮子,夏梦蝶称秤。
因公社今晚演露天电影,大家都想早点去占位子,几个姑娘在远处喊:“福秀,快点吶!”
福秀说:“哎,来啦!”把自己的大半撮箕花生一下倒进前边杨灵的背篼里。
杨灵说:“你做啥?”
福秀说:“嘻,你随便给我几分!”
“我晓得你有几斤?”
“那我干脆不要了,工分给你。”
“哼,我要你的工分?莫名其妙!”
“你不要啊?我偏给你!梦蝶姐,莫写我的名字!”
夏梦蝶笑着说:“杨娃,人家福秀全家都是强劳力,没得个吃闲饭的,哪在乎这几分?她忙看电影,给你就给你吧!”
杨灵沉下脸说:“怪!不要,你给她算十斤。”
陈闻道训斥道:“杨娃,你啥意思?这几分我就按福秀说的,给你记上了!”
杨灵锁着眉头不再吭声,福秀瞅着他吃吃地笑。她姐姐福敏啐她:“笑,吃了笑婆子的尿哇!”
她更笑得收不住了,引得大家都跟着笑。后来大家看见杨灵的脸色变青,而且目光亮闪闪的,才害怕不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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