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还曾经把蛇丢在水塘里。这坝子的人所怕有二,一是山上的彝胞来抓“娃子(奴隶)”,这是过去的事了。二便是蛇。
吓得担水的人摔烂了水桶,靠那口塘水的十多户人一连几天都吃田沟的水。后来知青照常去那水塘挑水,这才又恢复了往常。
那天队里分棉花秆,按户头计,每户一堆。生产队分配农作物,有三种分法。一种按照各家的人口分,这样劳力强人口少的户,尤其是单身汉就吃亏了。
一种按户头分,这样对孩子多的户又显得不公平。
但是这两种分法都简便易行,所以分柴禾呀,分蔬菜南瓜呀,分喂猪的红苕藤呀,乃至集体杀猪杀牛分肉呀,就往往从这两种方式中选一种。
而对于粮和油的分配,就要兼顾人口和工分,各按一定比例进行计算,很麻烦。
在知青户头的计算上,也常产生麻烦。在农民眼中看来,一组几个知青,既然在一起开伙,又有组长,相当于家长,就只应当算一户。
但是在公社的户籍簿上,知青却是每人一个户头,比如小星一队知青五人,便是五户。
上边这样立户,自有他的道理,一来因为一个组的这些知青并无亲属关系,二来这样在物资分配上才能体现对知青的照顾。
却因生产队无论油盐柴米,样样都要分配,上边为知青每人立一户的做法,在农村造成了一个特殊阶层,农民颇有怨言。
小星一队管分配的冷会计这回就将知青组视为一户,只分了一堆棉花秆。
棉花秆介于木本与草本之间,经得烧,是禾秆中最上等的燃料。去抱棉花秆的水秀见组上只分得一堆,就说:“冷会计!一月半斤煤油,半块肥皂,两盒火柴,还有过节买肉打酒,我们知青都是按五户供应,分柴咋变成了一户?”
冷会计说:“那是国家为了照顾你们知青。”
水秀说:“那你们贫下中农就不该照顾知青哪?”
冷会计不做声。
水秀又说:“你们社员都会找柴,从河坝收工回来,哪个不背起一背篼柴?我们在城里都是烧蜂窝煤,又不会找柴,怎么不该多分?你不仅没有多分,我们这堆还最小,又是湿的。”
最小和湿的而言是她的信口,可说着自己就被感染,眼圈都红了。
冷会计眼看要动摇了。但是周围的农民,内中几个对知青不满的,就七嘴八舌地起哄。
社员刘兴华的女人刘冯氏说:“水秀!你们五个都是全劳力,不算陈闻道,你们四个做了多少工分?哼,四个加起,还没有社员两个做的工分多,凭啥要多分柴禾?嘿,还说要分五堆,吓死人了!”
其他人也纷纷说:“你们在河坝歇气,光坐着耍,不去找柴,回来也尽打甩手,逍遥自在的。拾柴割草,连几岁的娃儿都会,你们还不会?不会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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