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空间不大,四周的墙壁上包裹着一层深蓝色的防撞软包,给人一种深邃压抑的感觉。
就像置身于幽深的海底。
没有窗户,完全隔绝了与外界的视线交流。
背后的墙壁上有个电子挂钟,却无法扭头去看,因此,也不知道准确的时间。
从踏入这间屋子起,就注定不会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
刘长乐坐在冷硬的黑铁审讯椅上,双臂搁在悬于双腿上方的半圆小桌板上。弧形的桌板边沿下焊着数条粗铁条,让他的双腿始终处于无法屈伸的状态。
一米多外,是张同样被漆成深蓝色的双人工作台。魏明和另一个负责记录的警察端坐在工作台后,神情严肃地审视着他。
工作台正对着他的宽厚立面上固定着一个带收音设备的高清摄像头,忠实地记录着他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表情。
摄像头下方是一个金光熠熠的警徽,而在警徽的下方,深蓝色的底面上印着两行白色大字“坦白从宽,及早心安”。
这朴实易懂的两行字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下,有着常人难以拒绝的魔力,能轻松撬开嫌犯的嘴。
然而对已然心安的刘长乐来说,处境却显得有些尴尬,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坦白什么?
沉默许久后,作为主审人的魏明再次开口道:“刘长乐,你要想清楚,这是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不要心存侥幸,以为拒不交代就能蒙混过关。
我们既然能正式传唤你,自然是已经掌握了你和这起连环杀人案相关联的证据。作为明面上干扰我们警方破案的从犯,你陷入的还不算太深,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你当过几年高中语文老师,对法律是有一定认知能力的,肯定也知道触犯法律的后果。你是一意孤行,还是回头是岸,都在一念之间。
你问问你的良心,想想顽抗的后果,再决定是否跟我们警方合作,将功补过。”
“原来警方以为我和卫正义是从犯,每次提前出现在案发现场是为了动手脚。在为暗处的同伙收拾手尾的同时,起到干扰警方视线的作用。”
刘长乐心中想着,将双臂撑在小桌板上,借着身体前倾时腾出的一点空间,让酸疼难耐的膝盖稍微直起来一些。
活动了几秒后,他才再次坐下,摊开双手,叹口气,满脸无奈地道:“魏警官,我说好几遍了。我和老卫没有破坏现场,也跟那个幕后真凶没有一毛钱关系。我知道这样说,或许不太恰当,但你们调查的方向真的错了。”
昨晚离开福景苑后,魏明如约将卫正义送去医院将崴伤的脚处理了一下,之后就将两人带回刑侦大队,分开进行审讯。
私人侦探这个职业其实很尴尬,大众的接受程度较低,一不小心卷入到案件中,更会给自己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因为需要遵守的规则太多,可供活动的框架又太小,就特别考验生存的智慧。
担心手机会被警察收走检查,加深嫌疑,刘长乐在医院的卫生间将拍摄的案发现场照片和视频发到了自己的电子邮箱中,然后又将手机中的影像数据全部清空。
这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谈话过程也反复进行了很多遍。双方立场不同,又都有着极为主观的认知,审问就此陷入了死循环:魏明认定刘长乐一定有所隐瞒,而刘长乐则在反复自辩。
“三次凶杀案都是你俩先发现的现场,你觉得这种所谓的巧合真能为你开脱吗?”
一夜未睡的魏明双眼中布满血丝,
尽管黑眼圈很重,脸色也有些疲惫,但他长期锻炼下的办案逻辑却依然清晰:“总共四起命案,你俩都精准地出现在案发现场,这该作何解释?并且,李昊的死虽然已经定性,却仍和连环杀人案有一定的联系。”
说到这里,他屈起右手的中指,在台面上敲击两下,目光犀利地盯着刘长乐,沉声道:“四个死者不仅处于同一个交际圈,还大多和你有仇怨。这就是你杀人,或者说协助他人杀人的主要动机!”
这个信息是魏明之前没有说出的,应该是作为最后击破嫌疑人心房的手段。意在说明警方已经掌握了实质性的证据。
刘长乐闻言一愣,莫名其妙地道:“和我有仇怨?这是什么意思?除了马志军外,我和郭涛、马志成根本就不认识,更别提什么矛盾仇怨。要不是这起连环杀人案,我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世上还有他们这两号人存在。”
郭涛是之前就知道的,马志成这个名字则是在第一轮审讯时才得知。
“还需要我说得更直白点吗?”
魏明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旁边同事用来做记录的电脑屏幕,语气玩味地道:“我们在马志军手机上的群聊中发现一些聊天记录,提到你恶意拖欠赔偿款,还伙同他人策划要收拾你一顿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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