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著雨恨得牙痒,缓缓敛住心神,慢慢侧首,微笑,凝眸,眼神清冷,淡淡说道:“蓝大人真会开玩笑,萧太子都伤了,还学什么剑舞。就是萧太子没有受伤,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奴才哪里还能在行宫内剑舞娱乐呢。”
“说的也是啊!不过,宝公公真是魅力大,也不过才教了萧太子几日剑舞,感情就如此深厚了,昨夜那么危险的时刻,萧太子竟然不顾匀身安危前去相救,真真是令蓝某感动的很啊!”蓝冰抚了抚颊前乱发,微笑着淡淡说道。
花著雨心中猛然一凌。
蓝冰这番话却是说的别有意味的。
萧胤乃一国储君,昨夜形势危急,他不顾自身安危前去救她。这看在旁人眼中,肯定会联想到别的,尤其是像姬凤离这样奸诈的人。
他不会认为她原本就是北朝派来的奸细吧?
花著雨心中顿时有些乱,她抬眸瞧了一眼姬凤离,只见他负手凝立在一侧,倒是并未看向花著雨这边,狭长宁静的眸子,淡淡扫向身侧的花丛。听到蓝冰的话,他微微蹙了蹙眉,收回凝望着花丛的眸光,朝着花著雨,笑意盈盈地颔首笑了笑,优雅地回首对蓝冰道:“书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
“宝公公,不必将他说的话放在心上!”他朝着花著雨,淡淡说道。
“自然不会!我一个奴才,怎敢将大人的话放在心上呢!”花著雨也勾唇一笑,优雅地说道, “如若无事,杂家告退了!”
花著雨施了一礼,快步擦过他们身畔,朝着皇甫无双所居的清苑而去。
姬凤离只觉得身侧清风拂过,眼前已不见花著雨的身影,凝视着花著雨远去的身姿,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
“相爷,您说这个宝公公到底是不是萧太子的人?”蓝冰低声问道。
姬凤离慢慢摇着手中折扇,长眸一眯,淡笑道: “你会舍命去救一个才认识两日的人吗?”
蓝冰摇了摇头,他自然不会。他想正常人都不会的,萧太子自然是个正常的人。这个宝公公,果然是很有问题啊!
清苑。
这是花著雨第二次看到皇甫无双这般暴虐。
第一次,是在那一夜青湖夜游时,约不到温婉,却看到温婉和姬凤离同湖泛舟。那一次,皇甫无双将一船人都打了。而今日,花著雨一进到清苑,便看到有福半边脸肿的老高,隐隐看到清晰的五指印,显见得是被皇甫无双掌了嘴。而吉祥的情况也不太好,虽然脸上没有肿着,但是行动却略有迟缓,身上没准也是有伤的。
吉祥和有福一看到花著雨回来,就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双眼放光。
“元宝,你快去看看殿下吧,从昨夜开始,就一直没有用膳了,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殿下最宠你了,你的话殿下肯定会听的,你去好好劝劝殿下吧。” 吉祥说着说着,竟是带了一丝哭腔。
皇甫无双最宠她吗?花著雨真不知道,这些人一用到她,就拿这句话来开头,她可没觉得皇甫无双宠她。不过,不管怎样,她都是要劝皇甫无双的。
她掀开帘子到了屋内,已经快到中午了,可是屋内的窗帘都没有打开,屋内一片暗沉,空气也是沉凝的令人窒息。花著雨快步走到窗前,将屋内所有的窗帘都拉开,一瞬间日光透过纱窗流泻而入,驱走了屋内的暗沉。
“滚出去!”随着粗哑冷澈的声音而来的,还有一道疾风,是什么东西朝她投掷了过来。花著雨清眸一凝,伸手一捞,一只花瓶便被她托在手中。
她估计着,吉祥身上看看不到的伤,应该就是被这些东西砸的。因为地面上,一片狼藉,多是摔坏的瓶瓶盏盏,甚至还有玉枕头,显见的,皇甫无双是摸到什么就用什么砸人了。
“殿下,现在可是到了千钧一发之际,你这样子是打算认输吗?”花著雨水着花瓶,缓缓走到床畔,一把拉开低垂的帷慢,一字一句,缓缓地,冷冷地说道。声音之中的冷厉,任是谁听了,也会胆颤。
这是花著雨,第一次在皇甫无双面前,现出如欺凌厉的锋芒。
儿时,她随着父亲练武,难以忍受父亲和师傅们夜以继日严厉的训练,有一日晚间,她便偷偷地收拾了衣物行囊,想要逃离父亲身边。那个时候,也是真的受不住了,觉得自己还是回禹都当小姐好。没想到逃跑没有成功被父亲发观后,她至今都记得父亲眸中那寥落暗淡的眸光。那是失望,那也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
如今,她对皇甫无双便是这样的感觉。这一刻,她方才体会到父亲当时的心情。
床榻上一片凌乱,皇甫无双着一身瑰丽的华服躺在那里。床上铺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绸缎绫罗,他的身子就陷在五彩的绫罗之中,几乎叫人分辨不出来。
只有一张脸,白的如雪,脸上神色,极是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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