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瘸一拐地回到家的时候,江铖已经在房间写作业了,餐厅的桌面上,摆着我那本《7天教你追到喜欢的男孩子》。
这本书,本来是被我藏在书柜最里面的。
江铖出来倒水,看着我站在桌子前发呆,也不管我,只是一边看着倒水的水壶一边道:“玩无聊的小心思,不如想想怎么回年级前十。”
说完拿着水,转身回了房间。
我再也没有信过那本书,把它和一堆纸壳放在一起,高中毕业时一起称重卖掉了。
这件事过了太久了,又因为太愚蠢,以至于江铖突然提到关键词,我把它从记忆深处中翻出来,都花了我不少力气。
倒难为江铖还记得。
回忆一下把我拉回高中时代,我在卧室晃眼的顶光中,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低着头掩饰痛苦,衣服内侧被伤口渗出的血染红的少女。
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呢?好像想的是……不行,不可以让同学送我去医务室,会被发现身上打架留下的伤,万一被顺藤摸瓜发现江铖以前经常打架的事就糟糕了,他那样骄傲的人,肯定受不了这种闲言碎语的。
我那时候真厉害啊,无知无畏,把江铖永远保护在自己尚未丰满的羽翼下,却从来不怕自己受伤。
我第一次,真实地为自己难过了。
很多事情,我乐意做,江铖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江铖知道啊,他一直都知道啊,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庄闻有多爱他,他知道庄闻为了保护他牺牲了多少……他甚至知道庄闻那点藏在阴暗面的,偷偷想要希望他看看自己的卑微请求。
可他怎么能一点都不动容呢。
他一点也不在乎,他甚至把这些当成筹码、当成刀子,一刀刀捅了进来。
江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被他说中了,神情自然道:“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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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这几天你也不要去烦甜甜,剩下的事我来……”
我突然从床上起身,跪坐到床沿,一只手伸出去搭在了江铖的手背上。
江铖不喜欢和人有太多身体接触,但我们肌肤相接过太多次了,在黑暗里,在明灯下,在被日光炙烤过的草地上……
如今我主动触碰江铖,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求和的信号。
而他刚刚对我要求了一件事情,打完棒子,需要给甜枣了。
所以他脸色稍霁,见我跪坐着探着身子才能搭着他的手,甚至不着痕迹地往床边走了半步,让我搭得更舒服些。
他继续把剩下的话说完了:“……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就好,最近集团校招进了很多新人,你有空过去把把关。”
他瞥了一眼我,然后道:“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又看了一眼我床上的枕头:“没离婚分居不像样,让甜甜看到肯定又难受了,以为我们在骗她。你一会儿自己收拾一下把枕头拿回去。”
我一直默默听着,等他说完了,我才道:“还有别的要说的吗?说完了?”
江铖道:“嗯,你还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
我借着他的手由跪坐起身,大腿直立跪在床边,一手压着他的手借力,另一只手抡足了力气,“啪一声”甩在了江铖脸上。
“老大!”
身后几个小弟吓得尖叫起来,但没人敢上来。
江铖头都被我打偏了,白玉一般的脸迅速烧红了大片。他慢慢转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似笑非笑地回望他:“江铖,现在清醒点了吗?”
我一字一顿,将话说得十分清晰:“我说,我要和你离婚,要么你说服我放弃这个念头,要么就给我老实找律师定合约签字。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
“江铖,你给我听清楚了,既然已经开口说了离婚,那现在这事儿,轮不到你来做决定。”
我松开搭在他手上的手,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否则,你信不信我有办法,让你的夏恬箐,真的拿红本盖棺材?”
威胁这事,谁不会呢?
我的软肋已经被他硬生生打掉,连这个世界的太阳都没见过。
现在该轮到我,戳他的软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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