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娘一生无子,是将大郎君当做亲儿看待的。”一婢子共她道,“甚于为郎君顶撞夫人,挨了好几回重罚!”
一番话罢,她们也到了地儿。
李府里规矩重不重,全凭主子心意。是以,偌大的厅堂外头,竟林林总总围了一圈儿奴才。
“……这、”安翠愕然问道,“这都是来旁观的?”
“嗐,你且等着。”一眼生的婢子答,“哪怕我等不来,过一程儿,李大娘也要喊人发话。”
安翠不懂,“为什么?”
他们却都只是笑,再不和她搭声儿了。
正当安翠还在纳闷,人群中心处,却遥遥传来一句重重厉喝,“贼子放肆!若你再不坦言,就将你即刻押送入狱!”
她一愣,越过一个个儿脑袋,朝里头张望。
相较于乌泱泱的厅外,堂内便整肃得多。一位衣着讲究、鬓发斑白的中年妇人正襟危坐,两旁侍婢袖手而立,只有个老妈子上前,将所谓家贼一脚踹倒在地。
他双手背缚,忍痛似的躬身蜷缩着,面孔正朝着安翠这边儿。
那是个少年。
十六七岁,样貌清秀的少年。
“还不快说?!”老妈子一把抓住他头发,扯着拽着,迫使他昂起脸,“我奉劝你别嘴硬,否则……哼哼!”
不知是觉得害怕,抑或羞耻,他面无血色,可却又不挣扎,如同认命了一般。
老妈子疾言厉色道,“你老娘还等着治病罢?还有你那尚未出嫁的妹妹!倘若主家真追究了,告上官衙,非得捉拿你全家入狱!卖进奴籍!”
少年大喘着气,胸膛不住起伏,终究是颤抖着说了什么。
离得太远,安翠连半个字都听不着,只得凭借着周遭唏嘘声,闻得些许消息。
“偷了情……?”
这少年原是个花匠,被买来莳弄珍稀草木,却和五娘子识得,误打误撞地,就此在花阑旁私定终身。
对,正是前不久丢荷包的那位五娘子。
甚么丢呀?是赠予那少年,这才寻不到了。
不似奴才们这边儿的评头论足,厅堂内,那位治理家务的李大娘却仍然面不改色。她慢腾腾啜饮一口香茶,搁下杯盏,吩咐道,“去请夫人的话,将他……”
“大郎君到!”
一声传报忽至。
安翠着实跟不上发展,带着满头问号,随人群往旁边避让,看向疾步走来的自家主子。
情理之中,李大郎君并没注意到她。
年仅弱冠的美貌郎君站定住,着一袭儒衫,长身玉立,难得压住尽态极妍的艳色,衬出几分书生气。可他一开口,那股子放诞不羁的散漫便遮掩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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