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了街边的一家酒馆。当两坛酒被放在桌子上时,念乡看着酒问道:“能醉吗?”
“喝到醉为止。”说罢,布卡倒了一碗,一饮而尽。
整个过程两人不言只字片语,只顾着喝酒。在旁人看来,他们完全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被拼凑到了一起。此刻,的确如此,他们又能有什么关系。
念乡完全低估了这个地方酒的分量,醉也是轻而易举的。空酒坛早已被放到了地上,两人都已酩酊大醉,云里雾里的。醉了,话也多了。
“不好意思,二位,我们要打烊了。”
布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说:“哦——打烊了——结——结帐——对吧?”他开始在衣服中摸索,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咦,去哪儿了?”
这时,老板走了过来,笑着说:“哟,布卡少爷,您怎么醉成这样,这位想必就是那第三个外乡人了?”
“嗯——是——”布卡浑浑噩噩的点了一下头,接着不好意思地说:“我——忘带钱了——”
“算了,算了,这次就算我请二位了。”老板弯着腰说,“怎么都喝成这样了。您看要不我让人送您二位回去?”
布卡摇晃着手,说:“不——用——”然后拉起念乡说,“我们还有事,能走——”
“您看,这——”老板扶了念乡一把。
布卡推开老板,笑嘻嘻地对念乡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37章
两个醉生梦死的人在黑夜里跌跌撞撞。
不知何时,突然之间风也变得大了起来,夹杂着微微的凉意,清清爽爽的。这风来得出其不意,仿佛是顷刻之间进入另一种境地。一条界线,有风与无风划分得格外清晰。念乡也清楚地感觉到了这种落差,尽管醉意浓重。他听见了风的声音,很大的声音,风吹动物体的声音,飞翔的声音。
“看——”布卡指着前方的上空说。
念乡看见点点滴滴的光亮在随风摆动,小小的星光,却是浩瀚的一大片,广阔无限。月光甚为微弱,还不能看清楚那些到底为何物,飞翔在天空中。
布卡靠在一座石碑旁边,指着上面的字问:“认识吗?”
念乡摇了摇头,看不清楚。念乡走上去摸着石碑上的字,猜测起来:“风——筝——田——”念乡念着。
“聪明。”布卡走在念乡前面,“进去看看。”
两人并排躺在一块平坦的草坪上,黑暗中听得到风和云层掠过风筝田的声音。
“好奇吗?”布卡问,“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风筝?”
布卡继续说道:“在鸢谷,到处都是风筝,风筝里有梦。”
“嘿,该死的梦。”布卡冷笑一声,继续着因醉酒而带来的宣泄,“让愿望飞到天上去。”
念乡一直没有开口,只是盯着天空中的风筝。
“看,那个最高最亮的。”布卡指着上方说,“我的风筝,越高越好?我的梦,实现不了的。她不能,我也不能。那根线迟早会断的。”
“有梦终归是好的。”念乡想着便说了出来。
鸢族从一个悲伤迷惘的村庄走来,所有人坚守着自己愚蠢的信念,固步自封。这座孤岛,与世隔绝,进入它和离开它都一样路途艰难,唯独它自身,花好月圆,存在于此,仿佛与人间无甚关联和依傍,这里的一切都成全了它的完好。风筝点缀了这里宁静的天空,使古老呆板的乡村变得活泼生动起来。人们经常可以在野地里,水沟边,房舍,烟囱上发现大大小小的风筝,那些都是断了线的风筝,一如风筝人的命运。
布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己的床上,对于先前发生的事也没了记忆。布卡晃了晃略显沉重的头,眉宇间也紧紧的。
丫鬟推门进来,见布卡坐了起来,问道:“清醒了没?快喝杯深茶,好打起精神。”
布卡喝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可不知道,您还是快点去客厅吧,老爷可等着问话呢!”丫鬟端起了脸盆准备离开。
布卡上前抢过脸盆说:“好妹妹,快告诉我,我会不会挨罚?”
丫鬟瞪了布卡一眼,说:“您昨晚喝醉了,是巾莎小姐派人送您回来的,老爷当时生气极了,现在还没消呢,您说话可要小心点,省得又挨罚。”
布卡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和念乡一起喝酒的事,继而又紧张起来:“是巾莎小姐派人送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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