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林善舞笑够了,那股想要打傅家宝的气儿也消了,就转身回屋子了。
傅家宝则自己爬起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林善舞虽说不喜欢那些武器首饰,但毕竟是傅家宝送她的生日礼物,还是好好收起来,放进了箱笼里。
她走出屋子,院子里已经没有傅家宝的身影,她朝书房一看,果然见到傅家宝在里头看书,他表情严肃又带着点苦闷,显然不是在看杂书。
林善舞放心了些,便走出东院,让人唤了小月过来。
自从那日买下小月后,林善舞便没怎么管她,而是让她跟阿红她们住在一处,方便她熟悉环境和傅家的规矩。
这会儿林善舞传唤,小月就低眉顺眼地过来了,她身量高,模样也秀气,就是实在不爱说话,林善舞反正又不用她去看店,也没介意这点,而是带着她去了厢房,提起一篮子今早才让人采摘的鲜花,让她分辨。
闻言,小月有些惊讶,似乎是没想到主人家传唤她竟然是为了这个,但也规规矩矩开始分辨花草。
林善舞听完没说什么,而是一指厢房里的材料,让她可以随意挑拣材料,只要能做出胭脂即可。
听了这话,小月只点点头,便利索地行动起来,兴许是因为从前买过她的人家也让她做过胭脂,她对此并不意外。
林善舞就在旁边看着她。小月的动作十分娴熟,从前应该是做惯了的,她在篮子里挑拣了一番,选出颜色最相近的红花,然后摘下花瓣洗净,便放入石臼中捣碎……
林善舞看着她的每一个步骤,摇了摇头,那牙郎说得果然没错,小月的确会做胭脂,但按她这种方法做出来的胭脂,只能是市面上七八文一盒的那种,穷苦人家买不起,稍稍宽裕些的人家又看不上,实在是鸡肋。
她开口道:“好了,停吧!你随我来。”
小月有些茫然地放下石臼,跟着她出去。两人走到卧房前时,林善舞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可识字?”
小月点头,“略识得几个。”
林善舞松了口气。她让小月在外间等着,自己则入了内间,打开梳妆台下的抽屉,取出两盒胭脂以及几张写满了字的纸,那里头正写着她第一批胭脂的制作方法。
她先是给小月看了看她做出的胭脂,在对方目露惊艳后,才将配方交给她。
小月接过去看了一眼,平静的面色终于变了,不由吃惊地抬头看向少奶奶。
林善舞道:“你没看错,我开了间胭脂铺子,这便是我店里第一种和第二种胭脂的配方,你好好学,不懂就来问我,若是学得好,将来我还能教给你更多。”
小月却连连推拒,“这不行,少奶奶,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给我?我……我受不起。”
林善舞摇头,“给你就收着,我买你来是为了让你给我做胭脂挣钱的,不是要你感激涕零。你留在傅家学三年,若是三年内,你能一直给店里供货,三年后我就还你自由身,你可以带着这手艺离开傅家,但是不能留在平州府内。”
少奶奶将这胭脂的配方和做法交给她,已经叫小月很是惊讶了,听到后头还她自由身,还允许她带着手艺离开,小月已是不觉红了眼眶,自从家里出了变故,还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
她不善言辞,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对少奶奶的感激,只得跪下来,想要给少奶奶磕几个头。
却被林善舞抬手拦下,她垂眼看着面前才十六岁的小姑娘,摇头道:“不必,我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还不值得你磕头跪谢,今后只要你好好做胭脂,多帮我的忙,就算还了这恩情了。”
听得此言,小月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少奶奶大恩,小月一辈子都不会忘。”
要给店里供应三年的胭脂又如何,离开后再也不能留在平州府又如何?在这个世上,一门能够挣钱的手艺人人都抢着要,想学到手艺得四处托人找关系,送过礼、举行正式拜师仪式后,还得当学徒勤勤恳恳给师父干好几年活,且不能要一分钱,才有可能学到手艺,而学成之后,又必须永远离开这片地界,否则就是跟师父抢生意,是大逆不道,钱赚得再多,大家也看不起这个人。
在小月心里,交给她配方的少奶奶已经是她的师父了,可是她又担心少奶奶不愿收她为徒,因此只将这个想法压下,只是心里,已经开始用“师父”称呼林善舞。
林善舞扶着小月起来,就让她带着配方和厢房里需要的材料回去练习,随即便打算去花田看看。
只是还没走出东院大门,又想起来有东西没带,转身准备折返。
却在这时,傅家宝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一见到她,便左脚绊了下右脚,把自己给摔倒了。
见状,林善舞嘴角忍不住上扬,下一刻却立刻压回去,她冷淡地瞥了傅家宝一眼,说道:“这么大个人了,走路都能摔倒。还是你以为,同一个招数,一次过后还能管用?”
傅家宝见被识破,立刻站起身,挠着耳朵想:逗娘子开心怎么就这么难呢?肯定是方才太刻意了,看来得多练练。
林善舞则自顾自返回卧房,心道:傻子,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逗我开心吗?只是方法多的是,何必折腾自己?摔伤了就不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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