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龄暗暗乍舌,这上头虽说才不过四样东西,但哪个也不是等闲的——至少,以那掏光了家底儿纳小妾的傅六爷的手笔,是断然是拿不出这些东西的,何况就算拿得出,他实际与傅老夫人又无有来往,何必破费呢?
后头老夫人和傅以清再说什么,宝龄心不在焉,就不再听得进去了。
——也不知三皇子此番什么个打算,她想了几种可能都不大靠谱,可谓高深莫测,她实在参不透。
待从福寿堂出来,宝龄四下看看,摆了摆手让丫鬟先回去,足下一拐,跟上了早把她甩出十几步远的傅以清。
傅以清也不搭理她,只是脚下慢了几分,够她跟上。
宝龄见状连忙赶了几步,谄媚地凑头凑脑道:“以清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啊?还请您不吝赐教,替小妹解惑。”
傅以清不答反问,道:“我进去时,你又说什么呢?拿我的名字打趣,你好大的胆子啊?你可知,这两个字乃是当今天子所拟,那什么‘益微’又是谁,也配与我相提并论的?”
这倒是头回得知,宝龄瞪大了眼睛,疑惑道:“表哥的名字不是自己取的吗?我还以为······”
傅以清眼一斜,气得轻轻揪了揪她的耳朵,怨怼道:“别人这么说罢了,你这!我是什么泥腿子庄稼汉吗?还自己取的···亏你也想得出?”
宝龄讪讪揉了揉耳朵,嘀咕道“说了是‘以为’嘛,凶什么凶”,想了想,很肯替人操心地凑近了些,低声道:“这不要紧吗?殿下,若是被人察觉了,岂不凶险?”
——心想我一家荣辱可就系在你们三位身上,万万别出什么纰漏才好!
傅以清见她那欠欠儿的小模样就手痒,又揪了一下她肉嘟嘟的可怜耳朵,道:“怎么察觉?天下间别人不许用这两个字了?收起你的闲心吧,宝龄妹妹,要是真这么畏首畏尾,每每惶惶不可终日,那我什么也别干了好了——也别活了,还不如死在宫里头呢。”
宝龄连忙道:“是是是,明白明白!大丈夫行不更名坐···”,“坐不改姓”没说出口,被改了姓的傅以清结实瞪了一眼,咕咚咽回去了。
走着走着,宝龄未察觉间已经到了地方,乃是园中一处偏僻的四角小亭,上书“可意”,宝龄在府里长到这么大,竟然从不知道园子里头还有这么一个所在——亭中赫然坐的是李闻舟和楚月婵,正在品茶闲话。
见他们两个结伴来了,月婵眼睛一亮,欣喜道:“咦,宝龄也来啦?快坐快坐,耿半仙儿来了,我们可得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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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吉凶!”
一听这话,宝龄便知身边这位已经对两人透了底了。
临到头来心里有些慌乱,先顾不上再和傅以清斗嘴,连忙讪笑两下,坐了过去。
傅以清那爷,多说两句可就要麻烦死他了,虽该说的大概齐说明白了,但月婵还是听了个一知半解,早就心痒好奇了,挽着宝龄细细过问。
宝龄深知半假还需半真,才能糊弄人的妙法,将怎么做梦身处一密林中,怎么七绕八绕见到一草庐小院俱都说了,因实乃是亲身所历,描述得绘声绘色的,就差一个听醒木拿在手里了。
边说还边抽空开小差,突然意识到,傅以清是没问她这些的。
没问她是怎么做的梦,怎么样的梦,尝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难道果然如此么?傅以清不关心所以然,只要知其然,知道该怎么做,该如何从中得利而已,并不关心细枝末节······
讲到了眼前惊现一草庐,后半段就拐了弯了——只说院子里头没人,那桌上放着一本书,她翻开来一看,就是月婵寻亲而始,三个人的来路了。
看到一半儿,刚看着“耿宝龄”出场,这才知道其中的门道,精神一振,准备仔细看看呢,忽然草庐主人回来了,是位道骨仙风的仙长,冲自己甩了一拂尘,她的梦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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