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哪里还敢等头发绞干再去,那是在要她的命。
待她顶着半湿的发走到前殿,那人正坐在她那张鎏金龙椅上顾自闭目养神。
毫不避讳,甚是张狂,姿态高高在上,看着倒颇有几分帝王之气,若非那身勾着金蟒的衣袍,不晓得的当真以为这是真龙天子呢。
不过姜窈对此不甚在意,帝位她不在意,寻常人眼里该背负的血海深仇她不在意,姜氏江山是否颠覆她不在意。
她只在意奸臣会不会杀她,奸臣何时杀她,奸臣能不能不杀她。
姜窈进来时的脚步很轻,怕惊扰他。
男人警觉惯了,便是这会闭目养神,在她进来那一刻,耳朵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
他抬眼,看着款款走近的小女帝。
紫宸宫内烧着地龙,便是深冬,踏入此处,犹似暖春,身上裹的多了便要生出热意。
是以她穿的单薄,一袭胭脂海棠软纱对襟裙。
他的目光自上往下,视线先是落在那张已经长开的脸上,鹅蛋脸,五官精致小巧,一双微圆的眼含了许雾气,白净柔嫩的脸颊透着点粉,往下是同样粉白的颈子,细细的,毫不费力就能折断。
再往下,他半眯了眯眼,目光扫在她微微敞开的衣襟间,只能窥得一点皮肉,这会她散在肩头的湿发浸透了衣料,隐隐约约能瞧见她那两根锁骨,他状似无意略过一道起伏的曲线,索性垂眸瞧了会她过于纤细的腰身。
姜窈不敢说话,心里却开始慌了,这奸臣打从她进来就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
每一道眼神都极具压迫性和威慑性,就差告诉她——
陛下,臣送您上路罢。
她握了握拢在衣袖内的手,心想她不能死,得做点什么,于是再走近了些,小心翼翼地为他奉茶,态度甚是恭敬,浅笑道,“爱卿国事繁忙,怎想到来朕这里,可是有事嘱咐?”
她有两个梨涡,才从水里泡出来的人,笑起来颇有几分青涩灵动。
裴晏清抬手接过,她收回手时指尖无意在他掌心擦过,他暗暗抽了口气,脸上依旧平静,毫无波澜,只是那双深眸略沉了沉。
他没有答她的话,始终看着她。
今日有朝臣上言,新帝康健,应当上朝,这才想起了这小女帝,出了御书房脚下一绕,便绕来紫宸宫。
原以为这小女帝过的如履薄冰,不曾想她倒是会享受,竟泡起了温泉,而这段时日他却饱受磋磨。
思及此,裴晏清眸色微深。
他年少时起便醉心权术,为此几近泯灭人性,禁欲戒色。
他深知风花雪月会吞噬男人的野心,甘于平凡,旖旎春色会成为男人的绊脚石,跌入泥潭。
是以他不近女色,不贪风月。
但他是男人,二十八年来亦有过欲壑难填的时刻,在夜深人静时,不得不狼狈地喘息着自我抚慰。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余光里,小女帝的身影晃过。
他不说话,她便给自己找事,在他跟前,她不敢停得太久,干巴巴站在他身前,总有种等死的错觉。
她倾身为他添茶,衣袖间有淡淡的荷香。
他忽然握紧了手,目光盯着她总是随身戴着的香囊,缀着的流苏有些晃眼,这抹熟悉的香味又不禁让他记起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并非登基大礼那日,而是两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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