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需要听人讲讲当地风土人情的客人,他也能来那么两嘴;但遇到那些一看不是失业、就是失恋了,只想自己静静呆着,不想说话的老倒霉蛋,他也能贴心地当个倾听者,听他们讲讲自己身上的不幸,再送上几句无关痛痒的人生建议。
这大雨天,凌晨时间跑出来的,不是家庭生变自己离家出走,就是被对象给扫地出门了。于是老王分分钟将后座的小姑娘分到了后者的位置上。他斜过头,瞥了一眼后视镜,正打算打开话匣,开导开导失意的年轻人。
然而,就是那一瞥,却惊得他噤了声、半天说不上话来。只见后座上坐着的人,脸色惨白,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她那被雨打湿了的头发,丝丝缕缕地披垂下来,蜿蜒扭曲地贴在她的脸上……
白得像纸的皮肤、黑色蛛网一般的发丝,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泛着森然的鬼气。最要命的是,她的衣服上,甚至还有血迹。
老王那卧方向盘的手突然抖了两抖,心里突然毛毛的,原本都到了嘴边的慰问,瞬间就被他咽回了肚子里,他是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他悄悄地将后视镜转了个角度,却发现这人的手上沾满了血……
老王的心里陡然一惊,他该不会是遇到杀人犯杀了人正准备潜逃吧?
他哆嗦着,开始思考对策——他是报警?还是等到了前面服务区的时候,借口加油,想办法开溜?
突然,后座的人换了个姿势,传来一阵衣料摩挲的窸窣声。
但老王,却愣是从中听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坐在后座的,就是姬袅。她自然是不清楚司机师傅这会儿的脑子里想的已经是怎么扔掉她偷跑了。
此时此刻的她,尚处在难以言喻的震惊之中。
她的手上捏着那只白色的小药瓶,药瓶的正面上,贴着药瓶的名称——
酒石酸咪达唑吡。
她的脑子里,像倒带一样一一回放着她跟林旧之前的对话。
林旧微抬下巴,有些倨傲地说:“这是酒石酸咪达唑吡,一种特效安眠药,最大的特点是见效时间快,缺点也很明显,效果不稳定、半衰期短……”
林旧有些奇怪地瞥了一眼她:“看来那颗特效安眠药对你没什么效果……”
她有些得意地回答:“这药,我已经不知道吃过多少次了,早就有了抗药性……你要是多放两片,说不定能对我有用,”
姬袅还记得,林旧当时恍若初醒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这一点、我记下了……”
所以,他是真的记得?他记得上一次的事?要不然他怎么会记得她对这个药有抗药性?
怎么可能?姬袅有些难以置信,他难道一直都在跟她演戏?每一次都是?
姬袅死死地攥紧了手里的小药瓶,将指甲一点一点嵌入贴纸的缝隙里。
车窗外的雨滴一点一点汇集成股,向着后方飞去;车窗内则是一层灰蒙蒙的水雾,像那些她始终也看不清、辨不明的真相。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车窗外的风声却愈加喧嚣,而那雨,也愈见磅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姬袅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忍不住询问司机:“师傅,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王师傅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啊?刚过渭水……再往前就要出省了。小姑娘,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离z市还要多远?”
“那还远着咧!”还有280多公里,最起码也要两个半小时才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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