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是南江省的第二大城市,也是最靠南的城市。它的夏日从早上热到晚上,尤其是九点之后,温度会稳定上升,大家都不想出门。
这会儿正是九点,路上没什么人,大学城也不例外。
已然有些烫脚的路面上,一人一骑在奔驰,烈日照射露出的手臂,那人却没有感受到一点热度,更没有出汗。
他就是江济堂,一个一脚踩进棺材的男人。
大学城在锦城城南位置,靠着旧城区,离江济堂家不远。
这附近有六所大学,有江济堂就读的南联大,隔壁的南江影视学院和南江艺术学院,还有在另一个街区的南江大学和南江师范,最后一所是小老弟南江财经学院。
这条路跑过好几年,闭着眼睛他都知道怎么走。江济堂骑着二手电驴,用最快速度进入隔壁的南江艺术学院。
刚进校门,他就看到南江艺术学院的白墙上贴着‘关爱学生心理健康’的标语,但路上没什么人,倒是学生生活街那边有些声响。
正值毕业季,艺术学院的广场上大概有高年级学生在跳蚤市场买卖旧物,但他的目标不是那里。
只有十六元购物金,每一分钱都得用到实处,而最好的,当然还是零元购。
坐落于明月湖湖畔的七字楼是艺术学院的美术系大本营,国画专业毕业班的画室在七楼。
他的车子从七字楼正门开过,正要找地儿暂停,却发现门口残留着‘警戒、勿入’的封锁线,大门也锁着。
又有学生跳楼了?
他脑海里闪过这句话。
天热气燥,易动肝火,也容易抑郁低沉。临近毕业的这一个月,附近几所大学都出了事。
就业压力大跳楼了,遇情感危机溺水了,还有吃个串串把自己噎死的,投胎都赶着趟儿。
其实他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奈何踢出老班的班级小群里每天都在发这种小道消息,人都听麻了。
正门进不去,江济堂开车去后门,后门还留着缝。
大楼后面有停车场,他停下电驴,上锁,从后座下拿出写着‘志愿者’的红马甲,还有两个折叠超市口袋,再掏出口罩。
套上红马甲戴上口罩的江济堂很自然地顺走门后的扫把和簸箕,坐电梯去七楼。
楼里一个人都没有,气氛格外阴森,江济堂到达七楼,七楼墙壁上的画像们安安静静,所有教室都为他敞开大门。
国画专业共有三个班,都在这一层,他先去了一班。
门推开,就能看到满地散落无人捡的画笔和吸水海绵,角落还丢着不少颜料管和没用完的宣纸。
光线穿过窗帘缝隙,尘埃在跳舞。
这里的东西都是毕业生不要的,多数比较残破不好转手,带回去又麻烦又占空间,所以干脆丢在画室里,历年如此。
他熟练地整理有些凌乱的教室,一边把有用的东西装进购物袋。
“运气不错。”教室里有不少颜料残管,这些颜料都是同个牌子的同系列,应该是老师要求的。
水彩颜料和水墨颜料便宜的很便宜,贵的贵上天,但学生们用的介于两者之间,只是专业级。
这也是残管被丢弃的原因。
如果是大师级或者珍藏级的国画颜料,哪怕换个行李箱都会想办法装下。大师级的颜料,一根5ml的小管子都得几十上百块。家里有矿才能随便丢。
除了管状颜料,现场还有不少固体颜料,其他如画笔、调色盘、吸水海绵、宣纸等物也不少见。
他将画室转了一圈就收集了小半袋。
作为回礼,江济堂顺手将地清扫一遍,画架摆正,垃圾丢进垃圾桶,画室顿时整洁许多。
处理完第一间,他进入第二间教室,教室里居然站着个中年人,这是他进来后看到的第一个活人。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中年人手里一捧白菊,他的视线和江济堂对上,表情疑惑:“这位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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